第230章 粉墨5(1 / 2)

偽裝深情[快穿] 觀山雪 13934 字 2024-04-15

燈火通明的院子裡,姬書意被人踹倒在地上,被繩子束縛著的情況讓他想掙紮著起來都不能,心知自己越反抗,彆人便越高興的心理,姬書意沒有過多掙紮。

何況,中了一槍,正在流血的腿也讓他無力掙紮。

姬書意唇色發白,額頭冒汗,身體因為疼痛而不自覺輕微顫抖,夜色下,黑色的長褲看不清什麼傷口,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卻仿佛縈繞在鼻尖,久久不肯散去。

可他即使不掙紮,那隻能坐在椅子上,被人推著出來的許班主也根本不能親自做什麼。

“又見麵了,姬先生。”許班主還能露出個笑臉,仿佛之前要人活捉姬書意的不是他一般。

他看不清姬書意的模樣,卻也聞到那股血腥味,又在自己找來的人那裡聽說了經過,知道姬書意受傷,心情暢快。

姬書意咬了下唇瓣,忍住疼痛,輕笑一聲道“距離上次見過許班主不久……卻不知道許班主已經病得這般重。”

許班主臉色更差。

許家班能在北京安定下來,背後當然有人支持,平時他也能借對方的力,但近兩年他明顯感覺到對方對他的態度有些微妙,許班主懷疑戲班裡已經有人投靠,有了更年輕的,可以代替的人,他的作用就沒那麼大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借助於對方,誰知道在發現他沒用後,率先被代替的,會不會是他自己。

正因此,他手裡能用的人不多,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他也不想用在姬書意身上,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覺得要弄死這人,心中的憤怒與恨意來得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但,管他呢,既然討厭這個人,那就讓他消失就好了。

“不勞姬先生擔心,先生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許班主不想輕易放過姬書意,不過一個戲本先生而已,即便真的出了事,那又怎樣?

沒人會為他跟許家班對上,沒人會為他討回公道,一個再也不能給梅家班利益的人,梅家班就算想要報複許家班,那也要掂量掂量這劃不劃算。

梅家班好不容易眼看著有起來的可能,如果為了給一個死人而葬送現在的大好風光,那他笑都能笑醒。

“把他關進柴房,好好招待,要是明早就死了,你們用自己來賠上。”

“是!班主!”

“玉姐姐,我的人收到消息,師父要把戲班傳給朱師兄!”一個小姑娘急匆匆跑來,偷偷在一個模樣看上去二十多歲,既有年輕的靚麗,也有成熟的風韻,正是女人正好的年紀。

聞言,女人雙眼微眯,“消息可靠?”

“應當可靠!”小姑娘低聲說,“最近師父總讓朱師兄辦事,今晚聽說還把朱師兄叫去說話,還賞了東西。”

“嗬!鐵公雞還拔毛了?”女人眼中閃過不屑,小姑娘卻知道,她已經把話聽了進去。

“玉姐姐,怎麼辦?師父要是當真把戲班給朱師兄,咱們又該如何是好?”小姑娘麵上的憂慮如有實質。

女人唇邊勾起一抹弧度,“放心,他不會。”

“為什麼?我瞧著師父他最近誰都不親近,隻親近朱師兄,難道不是因為對他青睞有加?”

那是因為他蠢。

女人心中冷笑。

她起身開門走出去,玲瓏修長的身材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早點睡,睡一覺,什麼煩惱都不會有了。”

當晚,許班主心中大安,躺在床上安眠,半夜醒來,驚覺自己半邊身子發麻,使不上力。

“來人!來人!”

有人推門進來,聽到許班主在喊人請大夫。

然而卻始終未有人應。

“你聾了嗎?”許班主怒斥。

“師父,大夫已經來過,說您年紀大了,不小心中風,給您開了藥,我剛剛才把藥熬好。”

她端著藥碗走來,藥味縈繞在許班主鼻尖,卻令他不安。

“是……是你?!”

“是我。”女人喂他喝藥,“師父,我四歲到戲班,從十二歲起就伺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走後,把戲班留給我,不過分吧?”

輕描淡寫幾句話,便將戲班的歸屬決定,藥被喂進許班主嘴裡,他已經明白了,讓他被放棄的人就是她,甚至他的病重也極有可能是他的手筆。

“小朱太蠢了,被您教得指哪兒打哪兒,現在就算得到什麼,以後也會丟掉。”

“還是我好,您說呢?”

許班主想說話,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他之前吩咐人,明早要看到姬書意還活著,可這還沒到明早,他便已經發不出下一個指令。

姬書意躺在地上,疼痛令他頭暈卻睡不著,腦子裡不由自主想到謝拂。

想對方在做什麼,周圍安全嗎,想他以後會不會遭到報複,又或者走上報複之路。

許多念頭在姬書意腦海中浮現,卻獨獨沒有怎麼逃出去。

以他受傷的狀況,想要逃出這幾乎誰都不是什麼好招惹的地方,幾乎是癡人說夢。

即便麵臨如今的境地,姬書意也並未畏懼死亡。

隻是有些遺憾,不能活到十幾年後,不能見到那些人,見到他一麵。

正這麼想著,便聽見柴房門被人打開,他心生警覺,神經緊繃,卻在看到來人是全都化為了濃濃的意外和茫然。

片刻怔愣後,他警惕看了眼四周,聽了聽外麵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聲音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嚴厲。

謝拂視線在他腿上的傷口,還有麵上能看見的挨過打的地方看了看,昏暗無光的環境下,他的眸色沉了又沉。

解開繩子,他扶起姬書意,“許家正忙,有人放我進來,我們走。”

“許家……”

“許班主出事了,他們現在沒功夫搭理我們。”

謝拂扶著他出去,見外麵果然沒人,隻有後門有人守門,已經被人打暈在地上。

姬書意看了看,這是謝拂做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之前說要殺了那些人的話,或許也不是說說而已。

“許家出了什麼事?”不知為何,他心裡竟生出一種這是不是也與謝拂有關的想法來,可是怎麼可能,這孩子就算再有能耐,又怎麼能操控許家的人?

“和我們無關。”謝拂不想說,他知道,就算把許班主的事告訴姬書意,對方也並不會暢快高興,“你隻要知道,以後他不能再興風作浪,許家也會易主,不會再有人找我們麻煩就好。”

謝拂前段時間便開始著手這事,打蛇要打三寸,既然有人視他們為眼中釘,為了自己心安,當然隻能解決對方。

隻是略慢了半拍,而這慢的半拍,便讓姬書意受傷至此,他心情很差,麵上的平靜都是因為在姬書意麵上,才偽裝出來的。

堂而皇之地離開許家班,謝拂便帶著姬書意去醫館。

半夜敲響醫館的門,對方顯然並不高興,然而這種不高興在看見姬書意腿上的槍傷時便當即頓住,收斂不少。

再仔細一看兩人,發現還是熟人,心中一鬆,態度也自然和煦了不少。

“怎麼是你們?又受傷了?還有槍傷?”

姬書意不想徒增麻煩,隨口說了一句,“路上遇到了瘋子,不小心傷的。”

世道正亂,外麵時不時出些意外也是正常,大夫沒再問,一邊為他清理傷口,清理完又把脈,謝拂便安靜地在他身邊幫忙打下手。

大夫要紗布,他就遞紗布,大夫要鉗子,他就遞鉗子,大夫額頭冒汗,他就幫忙擦汗。

等到子彈被取出來,傷口也包紮好,大夫這才注意到身邊的謝拂一般。

“你這孩子,做事還挺認真乾脆。”他笑著誇了一句。

姬書意取下嘴裡的毛巾,謝拂拿著乾淨的毛巾給他擦汗。

姬書意認真看了看他,忍著疼痛笑道“那您看,他在您這兒做個學徒如何?大夫可看得上?”

謝拂給他擦汗的手一頓。

姬書意沒再看他,認真看著大夫。

大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謝拂,笑道“隻怕是他看不上。”

謝拂明顯就對學醫沒興趣。

“哪裡有他看不上的份兒,多學點本事傍身,才是立足之本。”姬書意還沒放棄剛剛生出的想法。

希望謝拂留在醫館當學徒。

謝拂為他身上的傷痕塗藥膏,下手略重,姬書意沒忍住“嘶”了一聲。

“疼還不知道少說話,省點力氣。”

姬書意“……”

自己剛剛死裡逃生,就是這種待遇嗎?

看謝拂認真給他揉傷口,塗藥膏的模樣,姬書意又不由失笑。

後知後覺湧上後怕的情緒。

如果今天他就這麼死了,會給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對他的未來造成怎樣的影響?

姬書意沒敢深想。

他抬手捏了捏謝拂比起剛認識時長了不少肉的臉,笑道“嗯,不錯,摸起來果然舒服許多。”

謝拂“……”

他抬眼看了眼姬書意,令後者覺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似乎寫滿了無語和無奈。

將藥膏塗抹完,姬書意的腿也被包紮好,大夫給了根拐杖,他杵著拐杖往外走。

“下次不要再這麼冒險。”

“沒有把握才叫冒險,我沒有。”

“……那我換個說法,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

“你做的不危險嗎?”謝拂兩句話便讓姬書意繳械投降,無言以對,“跟失去你比起來,什麼都不算危險。”

接下來的日子,姬書意都在家裡養傷,得知他受傷後,梅班主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就連薛三少爺,也來看過姬書意幾回。

每每有人來時,姬書意都有意將謝拂推到人前,讓對方發展人脈。

然而每每謝拂都隻是默默低頭做事。

知道謝拂並不簡單,也並不排斥交際的姬書意從生氣到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謝拂不接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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