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長得快,年後沒多久,謝惜就開始在家裡地上到處爬。
謝惜早產,身體雖說沒什麼後遺症,卻要比一般孩子差一些,越早養越容易養好。
謝拂便也不拘著他,在家裡地上都鋪了地毯,一些桌子椅子也都將邊邊角角包了起來,保證不會把孩子磕碰到,隨便他爬。
可謝惜最喜歡做的還是爬到謝拂的腳上,一屁股坐下來,隻是沒坐一會兒,身子就要歪歪扭扭偏倒。
撐著肉胳膊重新坐起來,沒一會兒又歪歪扭扭倒向另一邊。
電視櫃上麵的攝像機將這一幕給清晰地拍了下來,作為將來謝惜回顧的證據。
像這樣的攝像機謝拂買了不止一個,保證家裡每個地方都能拍到,幾乎可以把謝惜一天到晚所有行為都拍到,再從裡麵篩選,那些比較有意義,可以留下來。
每天晚上看當天謝惜的視頻也成了謝拂的習慣和日常。
倒不是謝拂有什麼窺探欲,而是在這個世上,謝拂唯一在意的,也隻有謝惜一個人,除了他,做其他事都是按部就班完成任務。
從前沒機會也就罷了,現在謝惜就在眼前,自己有機會跟對方一直在一起,看著他長大,將他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有什麼能比看著自己養的孩子一天天長大更有成就感呢?
隻可惜小小年紀的謝惜對此根本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那些黑盒子是做什麼的,有時候還覺得有趣,圍著它們打轉,伸頭要去啃,還沒啃到,口水就流了不少,最後傻傻地把大腦袋湊到鏡頭,被鏡頭捕捉到他那張肉嘟嘟的大臉。
明明沒什麼特彆的有趣的畫麵,沒有高潮迭起的情節,可謝拂晚上卻能看得津津有味,移不開視線。
謝惜被謝拂抱在懷裡,看著屏幕裡的自己,驚訝地睜大了一雙葡萄眼睛,伸手指著鏡頭裡的自己咿咿呀呀地說話,似乎在驚訝怎麼還有一個他。
見這謝拂不理自己,謝惜又揮著小手拍打謝拂的手臂,張口便是一個清晰明亮的“壞”。
長到這麼大,也不知什麼原因,謝惜唯一會說的字,還是那個對謝拂說的壞,彆的話都不會,就會這一個字,而且說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好。
謝拂有教他彆的字,但他都不會,保姆原本發現謝惜會說話,還驚喜地誇了很久,隨著謝惜彆的都學不會,就會那麼一個壞字,且隻對著謝拂說後,保姆已經不敢誇了。
不知道為什麼,保姆總覺得這孩子長大以後要坑哥。
見自己喊壞謝拂也不理自己,謝惜不乾了,咧嘴要哭。
剛張開嘴,奶嘴就被喂進了嘴裡,是他最喜歡喝的奶粉,小手趕緊抱住奶瓶,咕咚咕咚自己喝了起來。
喝了幾口又愣住,嘴巴被占著,哭不了了。
謝拂將他放在一旁的嬰兒車上,“自己吃著。”
手裡空了,這才繼續吃起來,用謝惜的視頻下飯。
謝惜見謝拂不看自己,隻看視頻裡的假貨,喝奶也哄不了他,抱著奶瓶就難過地哭了起來。
“嗚哇啊……”
淚珠子往下掉,哭得可傷心、可傷心了。
保姆在打掃廚房,都沒往外麵看一眼,主要是她去也沒用啊。
能哄謝惜的,還是隻有謝拂。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保姆打掃完廚房,聽見哭聲小了,往外麵看了一眼,便見謝拂一隻手抱著謝惜,一隻手吃飯。
而隻要到他懷裡,被他抱著,便是謝拂不理他,他頂多也隻假哭,不真哭,剛剛真哭了,這會兒沒了假哭的力氣,也就漸漸停了哭聲。
*
“叫哥哥,跟著我念,ge——哥哥!”
喬丹臣手裡拿著玩具鴨,一邊捏著逗謝惜,一邊教他喊哥哥。
這是謝拂給公司員工賺外快的小任務,誰能教謝惜說話,除了壞,不論說什麼,都多發一個月工資,會叫哥哥,多發兩個月。
公司裡的員工紛紛興致勃勃,就算不為了那點工資,他們也願意玩玩……逗逗弟控老板的小寶貝。
隻是無論誰教,都沒成功。
有人失望放棄,有人還不死心,喬丹臣是其中之一。
他認為孩子總要學會說話,隻要自己堅持不懈,說不定就能在謝惜說話時撿個漏。
然而無論他怎麼教怎麼哄,謝惜一直都隻用茫然又無辜地大眼睛看著他。乖是乖,可愛也是非常可愛,但就是不說話。
這是午飯時間,畢竟喬丹臣也不敢用工作時間賺外快,謝拂麵前擺著的外賣盒子還沒拆,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快得幾乎要出現殘影,迅速將一個漏洞修補好。
喬丹臣往他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隨後鬼鬼祟祟地小聲對謝惜威脅道:“快叫哥哥,不然我就要把你偷走了,讓你永遠都見不到你哥哥了哦。”
謝惜看他。
喬丹臣:“你彆不信,我認真的。”
謝惜歪頭繼續看他。
喬丹臣偷瞄了謝拂一眼,“你看你哥現在工作正認真,根本注意不到你我,等我把你偷走,你哥也發現不了。”
謝拂敲打鍵盤的手指停頓了一瞬。
謝惜……謝惜也扭頭往謝拂的方向看,果然見謝拂沒看自己,小臉上溢出了委屈和茫然。
喬丹臣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嘿嘿,這下你看見了吧?我把你偷走,你哥都不知道,還不喊哥哥?”
謝惜大眼睛裡漸漸溢出水光。
喬丹臣表情一僵,“喂……我開玩笑的,不會偷走你,真的真的,你彆哭啊……”
“祖宗……小祖宗你彆哭……”
謝惜才不聽他的,紅著眼睛抽抽噎噎起來,闖禍的喬丹臣嚇得趕緊將他推到謝拂麵前,“老板老板,救命——!”
“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