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早生貴子……在知道謝醫生對象是個男人後,眾人就沒再說過這種話。
另一邊,南與眠也正被同事們圍著。
“行啊南老師,沒看出來啊,咱們幾個還是你動作最快,這談上還沒幾個月吧?”南與眠的戀情他們全程追蹤,想想也也才四五個月的樣子,反正不到半年。
他們有些談了一兩年都沒結婚的,現在難道南與眠這麼快就走進婚姻的殿堂,心裡也難免有些羨慕。
不過他們雖然羨慕,卻也並沒有太想要結婚。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還是先享受了愛情的美好再品嘗墳墓的滋味吧,他們覺得自己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喜歡就結了,有問題嗎?”南與眠現在臉皮也厚了,根本不怕同事們的打趣。
“沒問題沒問題……”同事們紛紛笑著擺手。
他們看著請柬上的兩個人名,莫名覺得他們格外般配。
不僅僅是同事們得知了他要結婚的消息,收到了請柬,還有南與眠教的兩個班的學生,同樣收到了南與眠送的喜糖。
同學們看到喜糖有些懵圈。
“這什麼情況?”
南與眠走進來,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大約是喜事將近,似乎還泛著些許紅光。
“我要結婚了,請大家吃喜糖。”
班裡轟然一片,隨後是更大的嘰嘰喳喳吵鬨聲。
南與眠隱約能聽見幾個學生的聲音,卻有更多的聲音聽不清,沒辦法,他們實在是太吵了。
“南老師,你都要結婚了竟然還沒讓我們看見師娘什麼樣,這以後見到了都不知道打招呼怎麼辦?”
“南老師,強烈建議您收買我們,用不著彆的,隻要你們的結婚照就好了。”
“老師,是不是師娘太美了你怕被我們看到?”
“南老師,您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啊?”
南與眠:“……”
“停停停!”他大聲道,“說什麼呢說什麼呢?”
他擔心自己再不製止,這群家夥能為了激他而說出更過分的內容。
“首先,他不是師娘。”南與眠率先澄清。
“你們老師我,性彆男,愛好男,即將結婚的對象也是男的。”
班裡又是一陣轟然!
以前隱約聽說過南與眠性向的同學雙眼一亮,原來他們當初知道的都是真的!
“其次,你們要的照片,結婚照,都沒有,你們隻要知道他是我的,長得很好看,就這樣,開始上課。”
丟下震驚班級的炸/彈後,竟然還能麵不改色地開始上課,世上真的有這種狠人嗎?
一班的學生告訴你們,有的,且就在眼前。
可怕是這種狠人竟然還有喜歡的人,也有人喜歡他,這得有多強大的心臟啊?
明明還沒沒見過那位師公,他們卻已經深深佩服且同情起了對方。
當然,後來見過人後,他們就不同情了。
那時他們才明白,能夠吸引狠人,且喜歡狠人,當然隻有跟他一樣狠的人。
他們就是天生一對,不接受反駁。
*
“我們什麼時候去拍結婚的照片?”飯桌上,南與眠問。
要不是班裡那群崽子提起,南與眠都要忘記這一茬了。
他們不是女人,不穿婚紗,但結婚總是要拍照的,結婚照還要掛在臥室。
至於客廳,南與眠想了想,還是不掛了。
“哪天有空就去。”謝拂將盤子裡最後一根雞腿夾到了南與眠碗裡,看著對方下意識吃了一口,不由微微一笑。
偷偷盯了那根雞腿好久的謝小弟:“……”
累了,毀滅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在謝拂和南與眠拍結婚照的時候,謝家那邊也收到了婚禮的確切時間,正在家裡收拾東西,並把家裡的地和房子拜托給鄰居。
在都處理好後,謝母和兩個女兒女婿和他們的孩子一起坐上了去謝拂所在城市的火車。
“咱們這兒就是沒通高鐵,高鐵知道不?要是通了高鐵,咱們這兒到大娃那兒也就幾個小時,比坐火車節省時間多了。”謝二姐講著她聽來的消息,但什麼是高鐵,高鐵什麼樣,她也就在電視上見過。
謝母他們都是第一次坐火車,在車上還很興奮,看啥都稀奇。
然後看到了車上賣的吃食。
“怎麼這麼貴?!”謝母心口都在跳,覺得它可能承受不住這麼大的驚喜。
“這是火車,火車上的東西都貴。飛機上更貴。”
謝二姐大方地說:“你們想吃什麼就去選,我請客。”
大人還好,幾個孩子卻是高高興興地衝到了小推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那些死貴的東西。
謝母猶豫著想開口,不如下車再買,可見孩子都高興,也不好說掃興的話,隻是心裡暗暗想著,以後能不坐還是不坐了,這不是坐車,坐的是錢啊。
*
接到謝母他們,謝拂在酒店一家給訂了一間房,謝母當然問價錢,在得知這個價都夠坐一趟火車的時候,當即連連拒絕,表示自己可以跟謝小弟一起住。
沒辦法,謝拂隻能接她回去。
看到謝母,最高興的莫過於謝小弟,他直接興奮地衝到謝母懷裡,“媽,我想死你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你的寶貝大兒子給虐待死了!”
謝母把他拉開仔細看了看,見他身上穿著新衣服新褲子新鞋,上手模一下就感覺這是好料子,頭發也剪得乾淨利落,站姿都要比以前端正,甚至還長高了一節。
就這,還說虐待?
謝母上手就要抽他屁股,“我看你是皮癢了,你哥對你那麼好你都不上半點心。”
謝小弟:“……”
在他的逃竄中,他腦子裡隻有一個疑問,他到底為什麼會對他媽抱有期待?
這哪裡是救兵,分明是幫凶啊!
*
婚禮之前,謝家人和南家父母見了一麵,雙方對彼此的態度都很友好,就連原本忐忑的謝母,都跟南媽媽學到了什麼跳廣場舞,她雖然還不會跳,卻已經決定以後要學了。
期間謝拂和南與眠就是炒氣氛的,一會兒跟這個說兩句,一會兒跟那個喝一杯。
不過都喝的飲料。
明明南爸爸以前也是喝酒的,可現在卻也習慣了喝飲料,竟也覺得儘興。
聚會結束時,謝母回去的路上,對謝拂道:“以前還擔心你一個人在城裡難過,現在你也要在這個城市安家了,媽為你高興。”
說著高興,謝母眼裡卻有淚意。
因為她知道,一旦謝拂在這個城市安定下來,就不會回到老家那個小山村了。
哪怕回去,在謝拂心裡,或許那也不是自己家了。
不過,隻要他能好好的,在哪裡又有多少區彆呢?
以前就沒有多期待過謝拂回老家,現在隻是更不期待了而已。
“以後會經常回去看您。”
謝母笑著應下了。
是真是假,她都高興,也都信了。
*
晚上,南與眠激動得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今晚沒喝酒,他卻覺得自己仿佛喝了酒,有些醉了。
轉頭看到謝拂閉眼入睡的模樣,不由有些不滿,他推了推謝拂,直到謝拂睜開眼睛。
“做什麼?還不睡嗎?”謝拂睜著眼,臉上似乎沒什麼睡意,但他剛剛確實睡著了。
南與眠戳了戳他胸膛,“你怎麼還睡得著?明天結婚你不激動嗎?”
謝拂握住他的手,“領證那天你好像並沒有這麼激動。”
南與眠:“……”
“那怎麼一樣……而且、我當時顧著忙學生的試卷,注意力轉移了嘛。”
當時他們領證前一晚,南與眠還在為了試卷而奮鬥,搞定的時候都是淩晨了,迷迷糊糊上床,根本沒那麼多精力去想彆的,第二天醒來被謝拂拉著起床,才想起來今天領證。
迷迷糊糊地被謝拂拉上車,又迷迷糊糊地進了民政局,最後迷迷糊糊地拍照填表領證。
直到拿到結婚證,看著上麵兩個人的照片和關係,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而那時,也沒有什麼需要他緊張的了。
今天不一樣,他白天不累,晚上就睡不著。
謝拂卻看著他,目光逐漸幽深。
“不累是嗎?”
“那要不要運動一會兒,累了自然就睡了。”
南與眠心裡一個激靈,對上謝拂認真的目光,心知對方說的運動絕對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用運動!”
明天就要結婚了,要是折騰個半夜,明天丟人怎麼辦?
“早點睡吧,我錯了,不鬨你了,明早還要早起,不能胡來。”
南與眠心裡其實並沒有太緊張,畢竟在同床共枕的這段時間來,謝拂確實沒有再碰過他,甚至除了偶爾的口頭威脅,他都沒有提出過想要做點什麼的要求。
這讓南與眠偶爾有種自己對謝拂沒有吸引力的想法,可謝拂對結婚的事又很認真,他便隻能安慰自己,可能這就是相親和戀愛的不同。
一般來說,相親很多就是按條件找對象,而不是認識一個心動的人,慢慢了解適應他的條件。
大概在謝拂心裡,他們可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沒有什麼激情……吧?
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這似乎是最合理的想法。
不算差,卻也不算令人高興。
南與眠在微微失落過後,也隻能勸自己適應謝拂的節奏,這樣生活才和諧。
嗨呀,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真的那麼沒魅力嗎?
*
因為惦記著這個念頭一晚,早上醒來時,南與眠還有些淡淡的黑眼圈。
好在還有化妝師神乎其技的化妝術,一番折騰下,他又可以了。
轉頭看謝拂,見對方今天也化了妝,不由誇讚道:“今天的你格外好看。”
謝拂笑著低頭吻了一下南與眠的唇,“雖然這句話的水平一般,但我依然很高興。”
“嗯,你也很好看。”
婚禮熱熱鬨鬨地開始了,兩人一同走到台上,在司儀的講述下,他們完成了所有步驟。
交換戒指後,謝拂看著南與眠,“南老師,結婚的最後步驟你該不會也忘記吧?”
南與眠失笑,“我是記性那麼差的人嗎?”
謝拂幽幽道:“我隻是擔心南老師呼吸記性差,這可不好辦啊。”
南與眠也懶得跟他皮,聽見司儀說“新人可以親吻雙方”後,笑著歎道:“我倒是想忘,可彆人也不給我機會啊。”
他傾身靠近謝拂,微微抬頭,緩緩吻上謝拂那張唇。
一點點、一處處地吻著,像是在品嘗什麼珍貴的東西,它珍貴且稀有,隻能慢慢品嘗,仿佛多嘗一口都是幸運。
謝拂就開始並沒有回應,他站在原地,享受著南與眠的主動,微微閉眼,是要用心感受,將這種感覺感受得更久一點,更久一點。
直到場內的鼓掌恭喜聲從熱鬨慢慢降下去,隻剩下零星幾個。
他才攬住南與眠的腰,迅猛且炙烈地回應起來!
南與眠被他擁在懷裡,一時有些無措,從主動變成被動。
他聽著台下隱約傳來的聽不清的人聲,想起自己現在正在許多認識的人麵前,又回想起剛才的自己,不由有些臉色。
他拍了拍謝拂胸口,示意他鬆開。
謝拂停頓片刻,才終於後退,南與眠輕輕喘著氣,小聲對謝拂道:“不記得台下還有那麼多人看著嗎?收斂一點啊謝醫生!”
謝拂聽話地收斂了,言行很正常,之後的敬酒一桌一杯,後麵一些不熟的,不過是一桌抿一口,所以喝得不算多。
但謝拂很少喝酒,這具身體的酒量一般,很快精神便不行了。
南與眠見狀,隻好笑著跟彆人道:“他酒量不好,我這就帶他先去休息,大家吃好喝好!”
謝拂被扶去酒店房間休息,南與眠本就想繼續下去招待客人,可想到下麵還有他爸媽和謝家人,便也不去了,乾脆留在房間裡跟謝拂一起睡了過去。
等謝拂醒來,酒宴早就結束,他叫醒南與眠,“我們該回家了,他們還等著呢。”
南與眠迷迷糊糊起床,又迷迷糊糊被謝拂拉上車,兩人在一路婚車的護送下回了新房,也是婚房。
謝拂送走其他客人,又安頓好雙方親人,這才回到臥室。
南與眠直接躺床上攤成肉餅,“累死了!”
“這輩子再也不結婚了!”
說話竟然沒人附和,南與眠睜開眼,下一刻,看清眼前的場景,卻突然瞪大眼,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你在乾什麼?”他語氣緊張又有些乾巴巴的。
謝拂將西裝外套丟在一旁的衣簍中,又解開領帶和衣領,一顆顆扣子解下去。
“看不出來嗎?”
南與眠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卻還是用稍微清醒的腦子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才下午四點。
“你……才四點,太早了吧?”
“那你說什麼時候好?”謝拂一步步走近,似乎很講理的模樣。
熟悉的模樣讓南與眠微微鬆了口氣,平時謝拂的聽話令他下意識覺得對方現在也是聽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依然感覺心裡有種莫名的緊張,手指不自覺蜷了蜷。
有些緊張的南與眠認真考慮著時間,看了眼謝拂道:“怎麼也要到晚上才好啊。”
大白天的,總有種今天不是新婚夜,而是在青/天/白/日廝混的感覺。
謝拂上床幫南與眠解衣服時很自然地說了句:“好,聽你的,那就到晚上。”
南與眠:“……”
我特麼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平日裡聽話的謝拂今天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無論他說什麼,要麼曲解他的意思,要麼乾脆就不聽。
他的強勢和不容拒絕,令南與眠身心都在顫抖,仿佛從前認識的謝拂和現在的謝拂不是同一個人!
又或者……像是謝拂心裡有一頭野獸,之前被關著,今天徹底釋放,帶給南與眠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和緊張感。
“謝拂……”
“謝、謝拂!”
“你你今天不會吃錯什麼東西了吧!”
謝拂聞言這才微微一笑,“沒有。”
“但我們結婚了。”
結婚了,他就跑不掉了。
之前的步步為營,慢慢來,溫水煮青蛙,現在都不需要。
眼前這個人,終於徹徹底底屬於他,且逃不掉了。
謝拂眼裡的深海似乎生出了迅猛的漩渦,來勢洶洶,又勢不可擋,誰要攔著,似乎都隻有被其吞沒摧毀的結果。
南與眠:“……”
不等他想明白謝拂的意思,他便被這人拉入了被子裡。
新床很軟,搖搖晃晃地仿佛自己躺在棉花裡,不過片刻,南與眠便再想不起其他,隻覺得這片海的波浪太激烈,船身搖晃得厲害,晃得他頭都暈了。
南與眠整個人昏昏沉沉,直到晚上,他累醒了都還感覺到某人似乎還沒休息?
他崩潰地想:不是說好了到晚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