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無聲,有的不過是剛才那個吻的味道,還在二人間縈繞纏綿,久久也不曾散去。
南與眠雙唇微抿,鏡片下的眼睛裡含著笑,“謝醫生,你現在確實不需要吸引彆人做你對象了。”
“它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
“恭喜脫單啊,男朋友。”
*
謝拂順利脫單,但這遠遠不是他的目標,他還想著要三天脫單一月結婚。
不過,這事不能急。
他告訴自己要慢慢來。
否則真的會把某人給嚇跑。
不過,脫單這件事還是可以宣揚一下的,然而等他上班後,提起這件事時,卻發現周圍所有人都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色,隻是嘴裡說著恭喜,但麵上一派了然。
他微微挑眉,淡淡的不解在一個小護士的解釋下也得到了回答。
那護士笑著道:“昨天我們都看到了啊,謝醫生你對象真好看!跟你很配!”
謝拂:“……”
雖然被人看到,但護士這聲稱讚他還是喜歡的。
聞言,便微微一笑道:“謝謝。”
他們本來就很配。
向來冷淡的謝醫生破天荒給了彆人一個明顯的笑臉,因為對方誇了他和他新上任的對象。
謝拂雖然沒說,但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對那位對象的喜歡。
眾人不由嘖嘖稱奇,心想原來再冷淡的人也能墜入愛河。
愛情啊,真是這世上最神奇的東西。
*
“南老師笑多久了?”下課時間,幾個同學湊在一起說話,眼神時不時往講台上瞟。
講台上沒彆的,隻有一個坐在哪兒的班主任,此時,他們班主任正手裡拿著書,表情燦如桃花,看樣子心情就很不錯。
“至少十分鐘了。”這是午間操時間,有半個小時,他們剛從操場回來,從回來後就看見南與眠拿著書先。
而那本書卻根本沒翻過兩頁。
“嘖嘖,這戀愛對人的影響也太大了,我覺得看到南老師的樣子,不用老師耳提麵命,我就不想戀愛。”
“重點難道不是能把南老師變成這樣的人嗎?你們想,能把南老師迷成這樣,那人得多好啊?”
眾人想了想,卻還是想象不出來,他們覺得南老師已經很魔鬼了,能製服且迷惑住他的,那得有多厲害,得是妖精吧?
人都喜歡八卦,他們當然想知道南與眠的對象是誰,可南與眠就是不帶出來他們也沒轍,隻能遺憾地歎氣,盼望著有朝一日能看見南老師把對象拉出來遛遛。
雖然確定了關係,但南與眠卻還沒想著把謝拂帶到學校來,學生們咋咋呼呼,萬一嚇著人家醫生怎麼辦?
咳咳……好啊,其實是為了不讓謝拂知道他在學生們麵前的形象。
他承認自己做老師是有點狗,但是做對象他還是挺好的。
雖然以前也沒做過……
但關係還沒穩定,就暴露自己是個魔鬼老師的事實,這絕對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南老師,你要走了?今天這麼早?不守自習嗎?”
南與眠笑著道:“我跟唐老師調班了,先走了,明天見。”
語文作為主科,課時那是很多的,幾乎是所有課時中的top1,想調班還不那麼容易,南與眠向來不會做這些麻煩事,今天之所以費那個功夫,還是因為他跟謝拂約好了去聽音樂會。
為此,謝拂也一早跟人商量了換班,才好不容易將這天晚上空出來。
南與眠出去時,就看見謝拂開著車在校外等。
見到他來,便出聲喊道:“上車。”
南與眠快步坐上副駕駛,車子便發動離開。
這回他們吸取了上回的教訓,南與眠並沒有開車。
開車到了目的地,兩人檢票進入,此時他們已經來晚了,裡麵已經坐滿了人,兩人走在人群中便顯得格外明顯。
好在兩人經得起彆人的打量,眾人看了一眼過後便也收回了視線,隻是心裡暗暗想著這兩人長得還挺帥。
音樂會很好聽,這跟在手機上軟件聽的不一樣,跟買碟片也不一樣。
可再好聽的音樂,人在身體疲憊的時候,也無力欣賞,比起欣賞,催眠的效果更大。
謝拂為了跟人換班,已經連著上了一個夜班和白班,一天一夜沒怎麼休息,也隻有午休時睡了會兒,這會兒精神鬆懈下來,小七又在身邊,他便控製不住地閉上眼睛。
南與眠原本還聽得津津有味,然而轉頭看向謝拂時,卻見他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單手撐在扶手上,靜靜看著謝拂。
耳朵欣賞音樂,眼睛欣賞謝拂。
原本音樂才是主角,可在看見謝拂時,音樂也不過成了陪襯,它渲染著氛圍,令他與謝拂沉浸在這種氛圍中,享受到了安然和靜謐。
不知不覺間,他竟也撐著扶手漸漸閉上了眼睛。
音樂會還在繼續,卻已經成了二人的安眠曲。
這本是不太禮貌的行為,但旁邊的人看過去,連他們靠在一起,格外般配,分外甜蜜的模樣,竟也不忍心打擾。
兩人一直睡到音樂會快結束。
謝拂先睜開眼睛,轉頭看見旁邊將頭靠過來的南與眠。
他並沒有動作,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快結束了,便安心等到音樂會結束。
直到結束後,會場內的人陸陸續續走完,他才推了推南與眠,一邊喚他:“南老師,醒醒,咱們該走了。”
南與眠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在看到謝拂時勉強清醒了一點,“嗯……到點了嗎?”
謝拂示意他看看周圍,南與眠才發現會場內都走完了。
“這麼晚了……”他沒想到自己隻是隨便眯一會兒就睡到了結束,甚至謝拂比他還先醒。
“走吧,我們出去。”
謝拂自然而然牽住他的手,兩人相攜出了會場。
直到被夜風一吹,南與眠整個人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被謝拂牽著。
他往回抽了抽,嗯,沒抽動。
抬眼看了謝拂一眼:“謝醫生,我的手……”
謝拂回頭若無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手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南與眠:“……”
想了想,還真沒有什麼問題,他們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戀人關係,都親過了,牽個手怎麼了?
話雖如此。
但是……
但是……
也不知道謝拂的手有什麼魔力,令他總覺得溫度有點高,也不知道是天氣熱還是因為彆的,他的手心已經出了些微細汗。
他抿了抿唇,“謝醫生,你不熱嗎?”
謝拂不覺得,轉頭一本正經地說:“我體寒,耐熱。”
南與眠:“……”
可他不耐啊。
手心微微的濕潤,直到上車後才好點。
他看謝拂坐上駕駛座,想到對方進場沒多久就睡著了,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況,便出聲道:“我來開吧。”
謝拂知道他在想什麼,“沒關係,路不遠,我還沒有累到車都開不了的地步。”
事實上,在音樂會睡過去,一是因為音樂的影響,還有就是南與眠在身邊。
現在南與眠雖然還在,他即便不擔心自己,卻也會顧及對方的安全。
南與眠卻不信,“我好歹能幫你開一段,你還能多休息一會兒。”
謝拂聞言轉頭看向他,片刻後道:“其實有個辦法最好,能將危險降到最低,你知道是什麼嗎?”
南與眠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已經思索起來。
“你該不會說,咱們誰都不開車了,直接打車?”
謝拂搖搖頭,“是咱們都不開車了,在附近開個房睡一晚。”
南與眠:“……”
他直接氣笑了,“謝醫生,你這算盤還挺精,是不是還要隻開一間房,開房的錢還得我出?”
謝拂十分大度道:“我出也行。”
“隻要南老師願意,我可以出一輩子的開房錢。”
南與眠:“……”合著他就必須開房了是吧?家裡不能睡嗎?
他正這麼想著,突然聽見手機響了起來。
摸出來一看,是他正在住的房子的房東。
他住在學校附近,是租房,自己的房子正在出租,這房租一進一出,還能剩下一點,夠補貼一點房貸。
他還是挺滿意的。
接通電話,“喂,你好。”
房東大叔直接說:“不好意思啊,我有個親戚的孩子在學校讀書,想要走讀,這房子我可能得借給他住,你看這……我把房租和押金都退你,不會多拿你一分錢。”
聞言,南與眠首先竟不是生氣,而是麵無表情地抬頭看向謝拂。
謝拂表情無辜,“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這烏鴉嘴,他現在還真沒地方住了。
*
開車回去,南與眠路上都在發愁,房東說他親戚家的孩子過兩天就要搬來,讓他儘快離開,甚至為此還免了他這個月的房租。
南與眠不僅沒損失,還賺了點,但他並不高興。
“學校孩子多,外地上學的夜多,附近都沒有出租的房子,我要搬就得搬遠點。”
而且他現在根本沒找到可以搬去的地方,找住處至少需要一天,那他哪有時間收拾行李?
後視鏡裡,謝拂的眸光微微閃動,十分淡定道:“有辦法的。”
南與眠隻是順口抱怨,身邊有這麼個人能聽他說說話,他是很高興的。
但他沒真想過要謝拂想辦法。
“你可以搬去我家,不收你房租。”
車子差點走了個z字,等穩定後,南與眠才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謝醫生,在彆人開車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能擾亂對方心神的話。”
謝拂扭頭看著他,“那你被擾亂了嗎?”
南與眠:“……”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人跟之前以為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這欠揍的話說來就來是怎麼回事?
正這麼想,那邊謝拂已經自然而然說了起來。
“我幫你分析,我家不大,但住兩個人綽綽有餘。”
“我還自己住,不用你給房租,也不會趕你走。”
“如果你搬去另一個地方,要多花費一筆房租不說,還不一定找到合適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將就,委屈你的人,還委屈了你的錢,這樣真的好嗎?”
南與眠:“……”
嗯,這樣好像是不好。
可是……
他扭頭看了謝拂一眼,心想這人到底為什麼會覺得跟他住就不會被趕?萬一分手了呢?
畢竟他們才剛確定關係。
還有,為什麼住他家就合適?萬一就是不合適呢?具體為什麼不合適他也想不到,反正有這種可能不是嗎?
他心中沒有鬆動,可謝拂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可是他早就盼著的時機,怎麼能錯過。
見南與眠沒答應,他不動聲色繼續道:“如果你要另找地方,最近的也就隻有月亮灣那邊,我前段時間還聽到那邊出過事,安保不行。”
南與眠微微皺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見狀,謝拂雙唇一抿,繼續道:“我家離醫院進,離學校也隻有四個公交站的距離,附近各種設施齊全,做什麼都方便,如果你來,晚上我還可以帶你去賞泠江夜景。”
南與眠依舊忍住了,他想了想道:“還是不了,我住進去還不給房租算怎麼回事?是租客卻不給房租,你想讓我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嗎?”
謝拂似乎正等著這句話,聞言淺淺勾了勾唇,不明顯,卻也清晰可見。
“既然作為租客不好意思,那男朋友呢?”
謝拂的聲音似一股夏日清泉,清澈又恰到好處的涼爽。
“誠邀你來跟我同居,我的——男朋友。”
南與眠心頭微微一跳,好在他這回提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一腳踩上刹車,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還在誘惑他的謝拂,也不跟著兜圈子了,直接挑明道:“謝醫生,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交往還不到一個星期,你怎麼就確定我能一直住下去呢?”
你怎麼就能確定,我們不會分手呢?
說實話,雖然南與眠對謝拂很滿意,甚至忍不住心動,但他同時也清楚,相親這回事,就是看雙方各方麵條件合不合適,沒多少感情基礎,掰了也不會太難過。
一旦有心動的對象,或者條件更好的目標,原本看上去登對的兩人也極有可能分手。
所以謝拂為什麼篤定,他們不會分手?
聞言,謝拂也不惱,似乎沒聽出來這位新上任的男朋友對這段關係的懷疑和不自信。
他看向南與眠,神色認真,“那我再加一個前提條件。”
“南老師,誠邀你來和我婚前同居,你願意嗎?”
不是不負責任,隨聚隨散的同居。
而是以結婚為前提。
南與眠可恥地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