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琉璃瓶當場就炸了。
瓶內清水和琉璃碎片撒了一桌子,她手背上都有些細小的血口子。
周圍人也沸騰了,轉頭朝她這邊擠來。
道考的驗靈瓶都是兩京仙道監裡的東西,什麼根骨天才沒見過,還能就平白讓人給轟碎了?!
俞星城其實壓根沒有運氣使力。她右手被按上去,生怕自己剛長出來的右手再成焦炭,但這驗靈瓶卻像是主動引著她靈力向瓶中,似不受她控製。一邊引,瓶中又一邊有一股力在對抗著,她隻是稍一凝神,還沒想著小燕王教的那點東西,隻感覺胳膊一麻,腦袋激靈,這琉璃瓶轟然就炸了。
給她錄名的女吏員也愣了,她擰著眉毛,半天道:“監中還有些比這更能容的驗靈瓶,我讓人拿來。”
旁邊有人起哄:“這還不算合格了麼?”
女吏員顯得很嚴格,並不搭話,沒仔細看就又把那畫功不咋地的浮票遞還給俞星城,吩咐後頭的小道童叫人去了。
旁邊人又道:“你以為隻是記個合格?這上頭刻度,都是有數值的,否則實戰對打的時候,怎麼按靈力分組?要是你,你願意跟這位驗靈瓶都轟碎的女修對打麼?”
俞星城聽他們嚷嚷就頭皮發麻,生怕二哥也是個愛湊熱鬨的。
俞星城開口解釋的話語,都被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壓住了。一會兒小道童跑回來了,苦著臉:“府庫裡統共就一個比這能容的上品驗靈瓶,前頭二所那兒,也有個男修把靈瓶給轟碎了,上品靈瓶就搬給他測了,剛剛小奴過去的時候,他正巧把那上品靈瓶也給轟碎了!”
旁邊眾人大驚,有人甚至連仙道監庫房的上品驗靈瓶都給轟碎了!
女吏員:“……那隻能給記錄個甲等了。姑娘,道考的時候,實戰一科,你十有□□要跟那位也爆了瓶的男修一組了。”
俞星城:“我不是——”
女吏員:“快去後頭挑實戰的兵器吧,牌子給你。”
俞星城:“其實我——”
正巧各個桌子也有不少錄名完的修士,大家七嘴八舌的圍住她,或好奇或敵對的打探她出身,擠著她朝後走去。
旁邊幾桌,好不容易讓瓶內水麵升到一半上下的鈴眉,聽到吏員說“合格”,總算鬆了口氣,隻覺得出了一身虛汗。肖潼和楊椿樓卻看向不遠處的抱廈:“那不是俞星城麼?她怎麼進去了?!”
俞泛終於抓住俞三,她緊張的臉色發白雙手打顫,嘴裡塞滿了靈丹,噎的咽都咽不下去,俞泛拿腰間水囊給了她一口水喝,俞三才緩過勁來,哭喪著臉:“二哥,你說我要是連這第一關都沒過,爹會不會扒了我的皮!”
俞泛斜她一眼:“差不多。彆吃那些靈丹了,還不是從我屋裡順出來的。那靈瓶能測出來是你靈海內化的還是外服靈丹強加的,吃吐了也沒用。”
俞三耷拉著眉梢:“我倒羨慕六妹,憑什麼就要我起早貪黑修煉,還不如把我嫁了呢!”
俞泛一下子冷了臉,怒道:“羨慕六妹?!她讀書讀得眼都快花了的時候你在逗叭兒狗,她苦練字帖到手都抽筋的時候你在吃稞果!她被裹腳哭的時候,上轎苦的時候,你在家睡到日上三竿!要是你倆調換,你非脫層皮不可!”
俞三在家裡耍賴耍慣了,都快二十了還跟小孩兒似的:“二哥就是覺得對不住六妹唄!現在聽說溫家是假的,她也找不見了,你跟爹著急,乾嘛衝我甩臉子!又不是我逼她嫁人的,她就是被那黑蛟給吃了,我也不是送到嘴邊的那個。你那麼後悔,就彆佩著那假溫家少爺送來的劍呀!”
俞泛臉色難看起來。
池州仙衙大概是不願意糟了溫家的名字,就是不說那突然消失的溫府跟黑蛟有什麼關係,隻說一切事兒都是緝仙廠辦的,他們一點不清楚。
俞泛一直懷疑,黑蛟跟溫家相關,而六妹就是被黑蛟吃了。
溫家難道還能馴養黑蛟不成!
他嗬斥了俞三一聲,抓住她胳膊,把她拖回剛剛錄名的那桌子。
桌子上的紅布都濕透了,女吏員站著看小道童換桌布收拾碎琉璃,就看著一個藍裙女子走過來。
俞三白著臉,對女吏員拱手一行禮:“官娘子,剛剛我身體不適跑去更衣了,讓您久等了。”
女吏員望了她好半天,驟然才發現這跟剛剛那個爆了瓶的女子並非一人:“你——”
女吏員本來給俞三錄到一半,還沒看浮票對照相貌,隻聽她說姓俞,就在冊子裡找到女修中唯一一個姓俞的,給她劃上道了。
結果俞三瞧見驗靈瓶或許太緊張了,嚇得拿了浮票說自個兒還沒準備好,過會兒再來,女吏員便把後來撲過來的同樣藍裙的俞星城當做了俞三。
更何況這俞星城和俞三不隻是一個姓,樣貌也有三四分相似,隻是那俞星城更雪肌病弱,冰骨靈透。
她隻掃了一眼體貌和家姓,沒細看名,對照無誤就送進去了,現在翻看冊子一看,才發現冊子上的名字和剛剛看到浮票上的名字不一樣。
女吏員依稀記得浮票上的名字,擰著眉毛思索道:“你不是俞星城?”
作者有話要說:大溫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