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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不知是否是因為這一小段路通往鬼界,越往前走沈青臨越覺得陰森和寂寥。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鬼界的地盤,於是這一路他都在聽伏翎訴說鬼界的情況。

鬼界與無間地獄並不是一個地方,與中修界上修界一樣,是一個大地盤。隻不過中修界以各個門派盤踞一塊地盤劃分地界,人界以各個州縣劃分,全部隸屬於君王。而鬼界則不一樣,它沒有以任何形式區分,整個地界都歸屬於鬼王。

自古以來,人們信鬼神,崇尚玄學,鬼界的傳聞在人間流傳甚廣。沈青臨雖是沒有親自去過,卻也在不少話本裡看到過這神秘的地界。相傳鬼界的地盤是人界的兩倍有餘,裡麵到處都是鬼。

有的話本上說若是人活在世上缺失了什麼,便會在鬼界得到什麼;也有的人間雜錄裡記載道,鬼界是人界的處罰判決處,隻要在人間為禍作亂,到了閻王爺那裡自然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伏翎聽到這些之後笑了笑,隨後道:“師尊將它想得太複雜了,鬼界並沒有這麼神通廣大,師尊去了便知。”

聞言沈青臨的臉驀然紅了紅,一直以來都是他對伏翎傳道授業,現在卻是完全顛倒了過來。他輕咳一聲,裝作不在乎地說:“我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伏翎沒有說話,他似乎心情有幾分好,一路走過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悄然來襲,沈青臨看著徒然變得漆黑的天空,問道:“到晚上了?”

“不是,”伏翎稍正色道:“我們到了黃泉。”

沈青臨聞言朝前麵望過去,一道瀑布出現在自己麵前,它猶如一麵結界一般將現世隔絕開來,第六感告訴沈青臨隻要穿過那道瀑布,便是他們這一趟所要去的鬼界。

昏暗的光線之下,周遭的天空猶如血色,天空被硬生生分割成兩半,以傾流而下的瀑布為分割線,沈青臨頭頂之上的便是黑夜,而瀑布之內,便是暗紅的天空。泉水不住的在麵前流淌著,旁邊立了一道石碑,刻著斑駁的痕跡,沈青臨仔細瞧了一眼——

黃泉。

而此時沈青臨麵前橫著一座黑色的、簡陋的石橋,它的長度橫概了整個

黃泉,被塵世人稱作——奈何橋。奈何橋下流淌著獨屬於黃泉猶如鑲著碎銀一般的河水,上麵亮著星星點點猶如熒光的鬼火。

奈何橋又叫做斷念橋,意為斷情絕念,一旦踏上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不是進入鬼界,就是墜下這黃泉之中,雖說不會永世不得超生,卻也是永遠被禁錮在了這裡。而人世間值得鬼魂眷念的物什那麼多,無數鬼魂踏上奈何橋後便回了頭,成了這暗夜裡流轉的鬼火。

沈青臨看了一會兒,就聽見伏翎在旁邊輕聲說道:“師尊,你可知孟婆?”

“略有耳聞。”沈青臨點頭道,“若是沒有記錯,孟婆駐於奈何橋邊,為所有進入鬼界的靈體提供孟婆湯,此湯下肚,前塵往事便可一筆勾銷。”

“是的,”伏翎與他並排站著,指著那遙遙地瀑布底下,沈青臨隱隱約約在那裡看到了一道身影,伏翎繼續說:“那師尊可知,孟婆的另一個身份,是人鬼交界處的第一道防線?”

“什麼?”沈青臨看向他。

“孟婆全名孟月娘,前身是一位公主,生得絕美,卻是未在及笄之年便早早香消玉殞。隨後便來到鬼界,做了這孟婆的差事。”伏翎說道:“原先,她的湯是為了使往生者忘記前塵往事,可是她後來遇到了一位人間來的公子,險些釀成大禍,使整個鬼界隕落。”

沈青臨聞言吃了一驚,心想這孟婆剛死就能在鬼界謀得這一差事,那必定是做事利落縝密,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故事。他聽著伏翎娓娓道來,不甚唏噓。

如他所料,還是那郎情妾意、才子佳人的故事。人界的公子乃是一翩翩少年郎,冠玉束發,發帶輕飄。他懷有目的來到鬼界,假意勾引孟婆,而孟婆雖是成了鬼,卻也是小女兒的心性,輕易就被蒙騙。剛墜入愛河沒多久,人界公子潛伏多日布下天羅地網,險些將整個鬼界剿滅。

可惜雖是處心積慮,那人間公子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他最後侵入了鬼界,偌大的地盤,如此多的鬼魂,他又如何能夠將其全部覆滅?

沈青臨搖了搖頭,最後孟婆明白了所有的真相,天真在這一瞬間被擊潰,那曾經為人時獨有的善意也消失殆儘。她得知自己被誆

騙後將那人間公子一刀奪命,屍身被無數厲鬼蠶食。

而孟婆犯下過錯,便成為了人鬼兩界之間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她心懷恨意,將以往隻能夠忘情絕念的孟婆湯裡加了一味引子,喝下之後便能夠辨彆眼前是人是鬼。

聽到這裡,沈青臨下意識皺起眉頭,“那我豈不馬上就被發現了?”

“師尊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伏翎明亮如星的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凝視著沈青臨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溫柔,他似乎對於怎麼進入這件事情勝券在握。

見他運籌帷幄的模樣,沈青臨突然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就是鬼王,整個鬼界都是他的地盤,若是想帶一個人進去當然是小事一樁。他剛想問究竟怎麼進去,話沒說出口,他的腰就被眼前人攬了過去。

微涼的唇疊在他的雙唇之上,沈青臨還沒來得及驚訝,隻覺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氣息從伏翎的唇裡渡了過來。他的整個喉管、胸腔乃至腹腔都感受到這微涼的氣息在自己的身體裡流淌著,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和伏翎一般冷了下來,他卻絲毫沒覺得有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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