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這一瞬間,伏翎想了許多。良久之後,他輕輕撫上胸口,那裡除了一潭死水般的心臟,什麼都沒有。
他微微側過頭,就看見沈青臨抬起手,一個暗色的荷包放置在他手上,像是一個終於曝曬在光線下的真相。
伏翎卻是不敢再多看,他回過頭背對著沈青臨,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在想什麼,因為此時他腦內一片混亂。秘密被發現,他被一種名為“失去”的陰影之下遲遲不敢正視現實。他怕自己的愛意,會讓自己失去沈青臨。
於是他沉默良久,故作輕
鬆道:“我忘記扔了,沒曾想被師尊發現了。”
“是嗎?”沈青臨在身後說道:“那我幫你扔了?”
“......”
伏翎卻是沒有再應答,他的後背僵直,臉色蒼白。像是一個被罰站的孩童,不敢動不敢說話,生怕自己走錯一步便會全盤皆崩。
而沈青臨看著伏翎的背影,心裡不禁澀然,也許是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嘗過甜頭,也許是一路以來伏翎遭受的不公比幸運要多,伏翎自卑。即使是現在擁有了無窮的力量,他也依然自卑著。
他走上前幾步,每走一步,伏翎的後背就要更僵幾分。沈青臨在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道:“漫漫長路,難道你就這樣一直背對著我嗎?”
聞言,伏翎放置在兩側的手微微一蜷縮,隨後緊緊握著。他像是一個即將麵對淩遲的刑犯,慢慢回過身。
他的臉此時煞白,表情卻是鎮定著,他看向沈青臨,一雙眸子微微閃動,平靜地說道:“師尊。”
即使是轉過身,他也不敢直視沈青臨。看向沈青臨的眼神微微一顫,便瞬間移開了目光。
“我之前,”沈青臨將拿著荷包的手背過身去,想了一會兒說:“有所保留。昨晚你不僅和我打了一架,而且我還被你傷了一個地方。”
可能是沒想到沈青臨突然會說這些,伏翎明顯愣了愣,雙唇張開又閉上。他以為荷包的事情就此揭過,又不敢直接確定,於是抬眼試探性地問道:“師尊傷著了哪裡?”
“傷我已療愈好,”沈青臨淡道:“隻不過,要在你身上討回來。”
話音落了,伏翎愣了愣,隨後了然。想必是昨晚打架傷著了師尊,想要討回來也是必然的。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他原以為沈青臨看到那個荷包會厭惡他,甚至將他趕出師門,可是沈青臨卻沒有這樣做。
或許是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或許是沒有將這些放在一些旖旎的角度去想。
他的師尊是天上的雲間月,人間的簷上雪,不會像自己這般懷揣著大逆不道的心思。伏翎聞言有幾分悵然也有幾分欣喜,所幸沈青臨沒有想多,他能夠繼續將這段早已悖德的情感維持下去。
思及此,伏翎點點頭,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他
的領子突然被眼前人緊緊一拽,隨後一雙手十分笨拙的環上了他的脖頸,柔軟的觸感抵在他的唇瓣。
伏翎驟然睜大了眼睛,一雙漆黑的眼睛對上沈青臨緊閉的雙眼。眼前人的睫毛輕顫著,在眼瞼處掃下陰影,白皙的臉上湧起一抹緋紅。
沈青臨緊張得整個人都在顫抖,連雙唇都緊抿著,貼在伏翎唇上。而伏翎則渾身僵直著,被動的接受著這個吻。
這一吻因為是沈青臨主導,所以技術拙劣、轉瞬即逝,沈青臨環上伏翎的那雙手像是觸電般彈開,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張臉漲得通紅。
此時起了一陣風,一片樹葉在沈青臨身後打著旋兒落下。手裡的荷包被他躥得成了皺巴巴的一團,他看向伏翎,說:“好了,討回來了。”
說完,他緊抿雙唇,呼吸炙熱,卻是不堪勢弱的對上伏翎的雙眼,將手抬起準備將荷包還給伏翎。
誰曾想他手剛剛抬起,還沒說話,右手卻驀然一疼。他整個人順著那抓著自己手的力道倒去,隨後他撞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後腰緊接著被牢牢按住。他抬起頭,就看見伏翎那雙能夠要人性命的雙眼,眸子裡全是溫柔和眷念,還有幾分狂亂的情愫。
那雙眸子裡有太多的感情,沈青臨一瞬間被這洶湧的愛意燙得渾身一顫,想要逃離,卻被伏翎緊緊禁錮在懷裡。隨後伏翎強勢的吻印在他的唇上,與沈青臨的拙劣不同,伏翎的親吻纏綿又激進,似乎是想要將眼前人拆之入腹。
兩個人磕磕絆絆,細微交纏著,似乎千言萬語都不能夠互訴衷腸,這一刻隻有親吻,才能夠表明內心的情感。
伏翎慢慢撫上沈青臨蜷縮著的手,荷包的金線繞指柔間。沈青臨仰視著麵前的伏翎,呼吸急促,心臟劇烈震顫著。
他與伏翎十指交扣,掌心相貼。他手裡因為緊張漸漸泛出汗漬,印在合歡花荷包上,渲染了幾分嫋嫋春/色。
他在混沌中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就是伏翎。眼神交疊那一瞬間,沈青臨混亂的心終於確認——
他喜歡伏翎。
伏翎也喜歡他。
他們兩情相悅,他們情投意合。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嗚嗚,老母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標題出自《楞嚴經》:若相知者,雲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