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之下,一張泛黃的文書被白衣仙尊緊緊攥在手裡,像是塵封了許久的秘密,第一次曝光在光線之下。紙張一看就上了年份,破舊得隻能夠依稀看到上麵零零碎碎的文字。紙張周圍全是毛邊,墨跡因為常年受潮暈開了好幾圈,上麵寫著兩個字——
伏翎。
這是有關於伏翎的。
沈青臨拿著文書的手有些微顫,手指輕輕拂過上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猶如觸碰著什麼易碎的物什一般,一不小心就會消散殆儘。紙張上的字跡很少,就和伏翎一直以來那般神秘,他看了良久都沒有看清上麵寫了什麼。
他這般緊張便預示著文書上的人之於沈青臨來說極其重要,村長在旁邊有些好奇的看著他,指著這文書道:“怎麼了仙君?”
“你......”沈青臨拿著手裡的文書一時不知該如何問起,於是說道:“你認識伏翎?”
村長被他問得一頭霧水,他走到沈青臨旁邊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文書,上麵破損得實在有些為難他一個老人家,他看了半晌才終於知道伏翎二字究竟是怎麼寫,搖搖頭說:“這是十年前的東西了,是我上一任村長整理的,當時我還不是管事的呢。”
“......”
村長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到白衣仙尊的回應,於是試探地將紙張拿過去,沈青臨並沒有阻止他。村長拿過紙張在昏黃的燭火下看了許久,下了定論:“這是十年前的文書,而且還是外來人的,就算是現在去找也應該不在了,仙君認識他嗎?”
聞言沈青臨頓了頓,看著文書上的名字,良久後終是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低聲道:“這是我另一個徒弟。”
“這樣啊,”村長恍然大悟,理所當然的將伏翎認作了那日在篝火晚會上沈青臨所說的另一位徒弟,拿著文書安慰道:“那仙君直接去找他問清楚就好了啊?”
沈青臨有些恍惚地點點頭,紙張已經上了年份,根據村長所說的伏翎屬於外來人,那麼便是說在十年前來過永寧村,隨後自然是走了。他的生處不在這裡,所以打聽再多也沒有可用的信息。
念及此,沈青臨在心裡歎了口氣拿起桌上放著的藥酒轉身欲走。推開門,眼
前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沈青臨被冷風一吹,混沌的思緒終究歸為平靜。看著眼前的雪地,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不知為何,在看到那些寫著伏翎名字的文書時,他的心下意識猛然一跳。
對於他來說,伏翎太過神秘,他不清楚伏翎的來曆和他的歸處,無論是原著還是這一世,伏翎來到沈青臨身邊都沒有提及理由。可沈青臨總覺得伏翎一開始就是帶有某種目的接近的自己,即使伏翎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並且將這個秘密帶進了墳墓。
他想順著這一條線調查清楚伏翎為什麼要來到自己身邊,為什麼會一直那般無條件對自己好,也許這個“無條件”變成了“有條件”,或許他的心裡會更好受些。
他剛想走,此時剛從屋外潑水的村長夫人走了進來,隨後就聽見她輕輕咦了一聲,隨後道:“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聞言站在門口的白衣仙君突然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微微抬起,裡麵的情緒十分複雜,看得村長夫人心中不自覺一顫。
村長夫人回憶往事的時候還有些模糊和停頓,畢竟是十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出嫁,還生活在自己的娘家。
那時的永寧村比現在繁華不少,大多數都以商業發家,她雖然當時不算年輕,所幸這一帶民風開放,隻講究“一生一世一雙人”,當時她的年齡可以說得上半老徐娘,但家裡人依舊豁達的沒有將她強行許配人家。
那是一個冬天即將要過年的日子,因為太過寒冷她便一直待在家裡。白日裡無聊,她便帶著自己的丫頭小桃出門一路向西,街道上的風景不斷讓兩個人駐足,走了幾個時辰都沒有回家。
“當時我們玩得正起勁,在走過一個胡同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個快要餓死的孩童。”
她們一道走進胡同的時候,衣衫襤褸的孩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布,走近一聞還有很濃重的臭味兒。他像是餓暈了過去,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村長夫人一直以來都是生活在富貴人家裡,心中全是風月與詩書,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般肮臟不堪的小孩兒,驚訝之餘泛起了幾分憐惜。於是跑回家找了家裡的幾個小廝,將孩童
給抬了回去。
“後來,我就帶著他回了娘家,給他吃了一頓飯換了一身衣服。起初幾天我以為他是個啞巴,連話都不會講。”
說到這裡,沈青臨微微皺起眉頭,有一半回神。他似乎覺得這一幕情景有幾分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然後過了幾天,也許是熟悉了陌生的環境,他能說話了,第一句話就說了一聲——謝謝。”
那時村長夫人有些驚訝於這個小乞兒能說話,於是點點頭拉著他的手說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乞兒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也洗了澡,渾身上下乾乾淨淨的,可是當村長夫人拉著他的手時,他卻是下意識回避,不知道是怕生還是怕自己弄臟自己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