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被他翻了一半的古詩冊,陸也朝劃著詩句:
“羅浮山下四時春, 盧橘楊梅次第新。”
“江果嘗盧橘,山歌聽竹枝。”
“憶橘園垂枳,沉魚夜聽鴻。”
“茂陵才子江陵住,乞取新詩合掌看。”《重送鴻舉師赴江陵謁馬逢侍禦》
陸也朝把詩裡或題目裡的各自名字的字圈出來。對應著三個人的名字。
因為秋遊前就是一次月考,月考後陸也朝又換同桌了,同桌沒有來上課,江陵坐在了他同桌的位置上,摸了一下陸也朝的喉頸,“還在乾什麼,”
“背古詩,”
“快走了,你跟他們都說清楚了嗎,”江陵問的是讓他和另外兩個人分手的事情。
陸也朝含糊其詞,“嗯,快了,也說了一點,”被模棱了過去。
這時候,一條微信發送過來,因為快結束了這個節目,手機也歸還他們。
陸也朝點開微信,是羅橘發來的,上麵不是文字也不是表情包,而是一條視頻,陸也朝把聲音關到最低,看見江陵在做著作業,於是側了一下身體擋住了手機的內容,點擊播放——
陸也朝看見了開頭的畫麵,拉動了一下進度條,然後拉到最後,中間,緊接著收到了羅橘發來的第二條、第三條視頻。
羅橘附送的一條微信內容:“不同角度的多的是。還有照片。”
陸也朝幾乎沒有崩潰過去,“你想怎麼樣,”知道對方要跟他談條件。
“陪一下我,不難為你,”羅橘的消息。
那陪一下不止是字麵上的數字意思,而是隨叫隨到的陪。否則羅橘要挾他,會把視頻發送給他每一位親人朋友。
這幾天江陵都看見陸也朝往外麵跑,請假兩節課沒有上課,問陸也朝,“你都乾什麼去,這幾天,”
“我胃痛,回去複診了,”
“是嗎,你吃什麼東西了,你什麼時候再去醫院,我陪你去,”江陵對他說道。
陸也朝,“不用,沒幾天了,我也不去了。”沒幾天不是說他病好可以不用去“醫院”,而是說節目沒幾天就結束了。
陸也朝點酒店套房的門鈴,對方打開貓眼看了是誰後,打開門。
那張昳麗的臉上,是每日恭迎他陸也朝光臨的滿意。
“今天這麼早,”羅橘回頭看套房客廳的鐘,才下午四點多,還沒有到放學時間。
陸也朝把門帶上,“明天我就要回香江了,”
羅橘坐在沙發上,像是了解地點了點頭,把叫來的外賣打開,“我剛叫的,以為你會晚一點來,一起吃,”
陸也朝斜背了個書包,站在他麵前,“我不吃了,”
羅橘過去把他書包放下,扔在沙發上,“乾什麼,怎麼一副這樣的表情,你很不高興嗎,陸也朝?”
陸也朝稍微恢複了下神色,“最後一次了,”
羅橘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表示他的意思。去把陸也朝的上衣脫了下來,“江陵沒有發現你身上多了痕跡嗎,”
陸也朝不說話,羅橘抱住了他,把腦袋放在了陸也朝的肩上,在他耳邊,“你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會翻船,”
陸也朝不哼聲,被羅橘粗魯地推落在了沙發間上,黑發的發根露出來,是白色的皮膚,那張臉上,羅橘幾乎可以每天都看見那又疼又快感的美豔的臉。
羅橘折磨著陸也朝,想給他的神情多添一絲施虐的美感。
突然一半間,手機鈴聲響起來,羅橘看見是陸也朝的手機,被陸也朝搶過來。
上麵沒有備注,是個陌生的電話,陸也朝打開聽,裡麵是個熟悉的聲音,“陸也朝,你知道我是誰。”
陸也朝心裡“登”了一下,
手機被羅橘搶過來。
聲音被外放:
“如果你跟羅橘或是江陵在一起,我會報複你,無論你在哪裡。”
說完,電話掛斷了。
陸也朝當然知道這是誰的聲音,羅橘也不傻,他聽出了是陳聽鴻的聲音。
羅橘冷笑,陸也朝招惹的不是變`態就是神經病。這也是他活該。
“是時候讓你做個恩斷了,陸也朝,”羅橘一向昳麗的臉上,略微得意的神情。
陸也朝聽見他的話後,反應地想去搶手機,被羅橘按回去,將他牢牢地摁住,陸也朝一邊是疼,一邊被摁住,隻能任羅橘在給他翻找通訊錄裡的電話。
“江陵的電話,告訴他,你跟我在一起了,跟他分手。”
電話撥了出去,把手機外放著,聽見的是一串音樂鈴聲。
江陵的鈴聲。
“誰人又相信,一世一雙這膚淺對白,來吧送給你,叫幾百萬人流淚過的歌……”
陸也朝被按住,怎麼也起不來去搶手機,隻能聽著高朝鈴聲不斷播放著,陸也朝希冀著江陵不要接電話。
鈴聲不斷循環著:
“誰人又相信,一世一雙這膚淺對白,來吧送給你,叫幾百萬人流淚過的歌……”
陸也朝心都是要扯碎來,聽著這鈴聲,猶如是過著漫長的黑夜,黎明也許會來,也許不會來。黎明刺破黑暗那一刹那,即使把他這個行走在夜間的吸血怪物給腐蝕爛來。
羅橘耐心地等待著鈴聲。
陸也朝苦苦掙紮,祈求不要有人接。
漫長循環鈴聲猶如掛表,在這空蕩的套房客廳裡敲打著牆壁。
鈴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
“喂,陸也朝嗎?”
手機裡傳來了聲音。
……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