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李琮慌張,連忙使開侍衛,侍衛還在猶豫要保護他的安危,李琮大喝一聲,“都滾遠點,”然後突然軟下聲來,對著麵前離他不遠的昭陽,嘗試地走近,“昭陽,今日這都是皇兄的錯,你要皇兄如何賠禮如何懲罰皇兄都隨你,不要再說了。”
昭陽看李琮“變臉”的神法,意料到地冷笑了一下,她長得本是絕佳的美人,膚如凝脂,不敷脂粉。宛轉蛾眉,目流橫波。隻輕輕然地拿雙冷豔的眸子將李琮看著,“你過來,讓我打下。”小時候她性子就是如此刁潑,不開心就拿人打,幾個兄弟她沒少打過。
李琮被她喚了過去,“啪”地整個廳堂都能聽見那一聲掌摑,李琮半張臉側過去,再等他轉過來,麵色是陰沉下去,又緩地擠出了笑,“皇妹的手法比起小時候可是突飛猛進了。”打得他舌都嘗到了一絲腥味。
又是一掌,李琮頭偏了過去,半日沒有揚起,昭陽的聲音就在麵堂前,“你不該打我的人,即便你過去是我的太子哥哥。”
“昭陽啊,”李琮才緩緩地抬起過頭來,“你真是變了,”眼神偏看了在一旁完全是目瞠口結的嚴九欽,又看回昭陽,“小時候皇兄還給你當馬騎過在皇宮大小道上你還記得嗎?”昭陽自小長得姣好偏受寵,從小兄弟都愛和她玩,她就隻跟他李琮玩伴,李琮當時還不是太子。
昭陽冷得不帶感情地看於他,半句話未說。心裡想起的是方才嚴九欽逆來順從的姿態。李琮隻扯了嘴角,緩緩笑起,“昭陽,你方才說的都當忘了,我們誰都沒有聽見過。”
昭陽姿態高冷,隻斜斜看著眼前的李琮,李琮腆著臉地討好著他,就像小時候那群巴結討好受治元寵愛的她的兄弟姐妹一樣。忽地,看見他那變臉般,仿佛看到了神色中閃過的怨毒。
突然,昭陽被一拉,險些推出去地蹌倒,映入眼前就是突然出來的嚴九欽,“你……?”嚴九欽攔在她麵前抱住她,“公主,還是回去吧,”說得甚為有些斷續。
昭陽不明所以,看住他背後麵色陰沉到平靜的李琮,手裡一柄軟細的長劍。昭陽才伸手緩緩地撫上了嚴九欽的背,碰到了那劍尖,以及涼稠的液體。
印象裡血都是溫熱的,為什麼這是涼的,這不是血是不是?
昭陽看見李琮那張惡毒怨恨的臉,看見他陰薄的眼下,毫無所動的波瀾,仿佛刺中誰都不要緊。
昭陽離開那人的懷抱,看見那張微微白、就像是夜下野外的雪的臉,視線下端漫上了一些紅珠。
胸膛處有一銀色的尖端,挑破了衣袍就刺了出來,帶著血沫。昭陽芊手沾上了紅,摸上嚴九欽那刺入刀尖的胸膛,“九、九欽?”
李琮第一次看見他那受寵的妹妹抱著人在地上非常可憐,也隻有“可憐”這個形容詞,不知為什麼,看住他妹妹那美人如隔雲端般,那姣好的容顏,竟然枯萎般,淒淒可人。
“昭陽,昭陽……”李琮竟然想去叫地上抱住那人的昭陽。
昭陽隻微微地轉過頭來,隻是抬起了一眼,看住了李琮,“皇兄,幫我叫禦醫……”聲音平靜,又麻木。
如果刺死了昭陽,李琮並不會心疼。那隻是一具不會說話的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但是現在不同,昭陽這副心碎的模相,猶如西子捧心,我見猶憐。不由走近幾步,於心不忍,“昭陽,皇兄不是有意要刺向你的……幸好,”幸好嚴九欽替你擋住了。
昭陽像是沒了怒氣和情緒,隻是失了神地答他道:“皇兄,幫我傳禦醫大夫。”
“好,皇兄替你叫禦醫,你可切莫過悲。”李琮看住了又沉默下來的昭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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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古代的長疹多數是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