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波旬,就連黑爾巴克也完全不能理解。
“你們這個世界的強者都瘋了麼!?”黑爾巴克煩躁的推了下額前垂落的長發,質問道:“這麼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他給出的契約,給出的條件,給出的保證,無論哪一樣都不會損害這些強者的利益,順則生,逆則兩敗俱傷。
“為了那狗屁尊嚴麼?!!”頭一次,他有些焦躁地罵了起來,但不過數秒他便恢複了冷靜:
“夠了,你們還有彆的手段麼?”
一旁的魏五看了他一眼,遲疑一瞬,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的話,都死在這個世界吧。”黑爾巴克奪過那把鑰匙,接觸到手掌的瞬間,冥府的權柄自動被吸納。
天竺範圍內熔岩噴湧,黑風肆虐,一扇巨大的門扉平放於大地緩緩敞開。
“冥府有十獄,在抵達這個世界前我已經修複好了整座冥府,說是冥府,其實不過是監獄而已,幸好這個世界的靈魂足夠多”
“雖然善後可能會麻煩一些,但你們這麼不識好歹,那便怪不了我了。”
轟隆隆——!
一隻無比巨大的手遮天蔽日,重重拍在大地上,一顆燃燒火焰的巨大頭顱從地獄之門中探出,緊接著是那龐大的身軀。
一位、兩位陸續爬出的巨人身上各有殘缺,目光貪婪地盯著大地。
這是被囚禁在冥府中的泰坦巨人,曾經的提坦神族!
冥河再次翻湧,無數亡靈殺向天庭仙神。
鑾駕之內,天帝飄搖不定的虛幻身影再次開口,聲音宏大:“誅魔。”
話音落下,他從鑾駕飛出,徑直投入一本在歲月時空長河中起伏,記載自身萬劫經曆的古老書冊。
這一刻,妖雲遍布,數百萬妖族大軍從天而降。
“哞!!!”牛魔王手持渾鐵棍衝在最前方,雙眼逐漸通紅,衝向了苦苦支撐的二郎神,一棍打在青獅精的嘴巴上。
青獅精鬆開口,嘴裡混著自己的鮮血嗷嗷大叫。
“俺兄弟說起過你”牛魔王喘著粗氣,說道:“他說你是個漢子,你的狗呢?”
二郎神愣了一下,笑道:“死了。”
無需多言,唯有以殺來解心頭之恨。
可即便如此,差距還是在逐漸拉開。
數十頭泰坦的加入,即使被限製依舊能發揮不俗實力的波旬,竊據佛陀菩薩之位的輪回者,還有
一名儒生。
他走穿著一身老舊發白的儒衫,在這仙魔混戰的戰場上顯得格外突兀。
“此番作為非君子。”
途徑之處,電光閃耀,虛空開裂,隱隱能看到一方鳥語花香,青山遍野的世界。
“然有所為有所不為,逝者如斯夫,生者長已矣,其罪皆因吾之過錯。”
他手中握著一把戒尺,卻擺出握劍的姿態,所行之處群妖暴斃,有妖仙與天將上前,邁出一步,舉尺輕揮,兩具軀體倒下
“冥府隔絕不了影響。”黑爾巴克瞥了波旬一眼,說道:“有辦法解決天帝的法寶麼?”
波旬搖搖頭,雙手合十道:“那應該是他最後的手段,足矣抵消你們那本歲月史書的效果。”
“彆怪我殘忍,這群泰坦放出來之後,除非我們隊伍完成任務,否則我也沒太好的辦法。”黑爾巴克冷笑一聲:“你覺得的,他們還有什麼手段沒有?”
波旬想了想,說道:“自爆九鼎,同歸於儘,破滅人間界向死求生,但九鼎裡麵的那些存在要和天帝一樣,用斷絕未來生路的方式出手。”
“如果這麼做了,補天也沒法完成,所以這種可能性”
天地震顫,九鼎之間有星線浮現,連接成一個圈,將神州大地籠罩包圍。
“一幫瘋子。”黑爾巴克罵道:“有種就來試試!”
波旬頗為無奈:
“話說回來,這裡可是毀的不成樣子了,也不知等那‘三藏’到來,這裡還能不能算是靈山。”
“他們的狀態不對,卻也不能小覷,相比起天帝這些無需繼續顧慮的存在,取經人才是麻煩。”
“靈山?”黑爾巴克抬手,十獄齊開,放出形態各異的異界靈魂使其融入冥河,獻祭到自己隊伍的那群隊員身上:
“這裡現在是我們蕩魂隊的靈山!”
他感受著九鼎中愈發猛烈的恐怖威勢,咬了咬牙,坐在神座上俯瞰一切。
水波蕩漾,幽冥浪湧,一滴滴雨水落下,血紅染遍大地,淹沒城池,化山峰為孤島,隻剩佛光寶刹屹立山巔。
星宿隕落,仙神兵解,就連那群曠世大妖也倒在了佛寶之下,獅駝嶺三妖越戰越強,一縷楊柳從牛魔王頭頂拂過化為金箍。
他望向那觀音法相,頭疼欲裂的他內心傳來一個聲音,隻要朝其他人揮動武器便好。
“做夢!!!”
牛魔王化作白牛衝向那觀音,對方抬起玉淨瓶就要將其收納
劈啪——!
一根九環錫杖杵在玉淨瓶上,刺穿瓶身,激發了法寶的自我修複功能。
“阿音,你見貧僧,為何不拜?”
還未等幕嫣反應過來,嗒嗒聲響起,像是石頭從山丘上滾落,又像冰雹從天落下。
咚咚咚
一顆顆或猙獰、或平常、或帶著笑意的妖怪頭顱從天空如雨一般落下,數萬顆頭顱後,緊接著是無數白骨刷刷落下。
“走到半路想起獅駝嶺還有幾萬隻妖怪,於是花了十秒鐘回去把他們一起打包帶過來了。”
“貧僧有個姓蕭的朋友喜歡卡點到場,大概是被他帶壞了吧,所以遲了一點都是他的錯。”
“那麼”
“阿音,你還站著?”
幕嫣看著近在咫尺,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俊秀僧人,腦海內回想起了前兩次的遭遇以及對方的真實身份。
“拜見法師。”幕嫣解除法相,盈盈拜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這個距離沒有任何人能夠救的了她。
蘇霖原本要拍下一掌,落下的手掌在對方腦袋上方停頓了幾秒,“嗬嗬。”
他拍了拍對方腦袋,拿起玉淨瓶和九環錫杖,轉身帶著身後幾人向前方破碎的千層金閣走去。
和尚右手持九環錫杖,左手拿著缽盂,身披黯淡的錦斕袈裟走在最前方;其後,是一隻抓耳撓腮,頭戴鳳翎紫金冠,身披戰甲渾身毛發如黃金的猴子;一頭獠牙巨口,招風大耳的豬妖挑著擔子眼光從戰場上諸多妖怪身上掃過,最終把目光停留在獅駝嶺三妖身上,舔了舔嘴角;牽牛的則是帶著骷髏頭項鏈的少年人,身旁還有個青年身上貼著“我是白龍”四個字。
沒辦法,有人打死都不願意變成馬。
戰場上的廝殺突然停止了,所有存在都注視著那慢慢走著,像是在散步的五人一牛。
忽然,一隻巨大的手抓了過來,手臂上還帶著地獄火焰與磅礴神力。
蘇霖一掌拍出,天空中下的血雨又濃密了一些,他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上方頂摩霄漢中根接須彌脈,奇花異草緩緩生長的雷音寶刹,說道:
“這到了靈山腳下,不來迎接貧僧,你們幾個也想挨巴掌?”
黑爾巴克和蘇霖對視了幾秒,靠在神座上,說道:“你來錯地方了,這裡不是靈山,而是蕩魂山,地方都走錯了你要怎麼取經?”
他想告訴對方現在的處境和局麵,誰才擁有主導權,哪知對方有些出神,愣在原地。
蘇霖想了想,說道:“很簡單,我成尊不就是了?”
黑爾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