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羅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言語當中對徐茂公甚是恭敬。
單嫣跟北平王府眾人在一旁看他們倆打?了半天的啞謎,急得抓耳撓腮的,一等徐茂公轉身走了,立即都圍住羅成。
史大奈臉都急紅了,忙問羅成:“殿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這?會兒都擺香
案而來,這?結義咱去不去呀?”
杜差冷靜,隻道:“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如今朝廷正與綠林水火不容,這?若是結義,便是連北平王府都沾了乾係。”
見羅成隻是垂眸不語,單嫣急了:“徐道長到底和你說什麼?了?你答應得這?麼?痛快?”
羅成垂落的睫羽揚起,轉頭回來看了一圈周遭的人,“今日先拜了把子,以後我再與你們細說。”
史大奈幾個總是心中焦急,可心中到底還?是深知羅成素日為人謹慎。既然羅成發話了,那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先退後隨侍。
單嫣蹙眉,看著前頭已然在點香火的徐茂公,還?是忍不住回頭低聲問羅成:“到底說什麼?了?羅成,雖說我之前勸你都去,可到底我做不了你的主。你可真是要想清楚了,這?結義一拜,來日北平王府和綠林就脫不了乾係。你真的想好了?你不後悔?你不怕嗎?”
羅成低眸看著單嫣,烏沉沉的眼睛裡一片寂靜。
他用著唯隻他二人能聽見的音量道:“徐勣與我說……”
單嫣已經知道了後麵也許會說出的話。
可終究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手心。
手心裡膩膩的,一片都是汗。
“起義,造反。”
這?四個字,羅成說得很慢很慢。
在一瞬間,單嫣驀地有一種被人摁住咽喉的窒息感,可甫當羅成那四個字清晰完整的吐出,她心中卻更多了一絲愴然。
心中像是有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被掀開了一個口子,而後,翻湧熾熱的岩漿滾滾漫出,所過之地,寸草不生。
羅成越過她,走到她的跟前。
他的背後是北平王府的摯友至親,他的眼前是綠林滿堂英雄好漢。
單嫣就站在他身邊。
她抑製著心中翻湧的激動,仰頭側目去看他,輕聲問道:“羅成,你不怕嗎?”
“我不清楚。”羅成看著眼前滿堂人潮,他的目光當中有微微的動容,“但?今日過後,我便不再隻是北平王手下的北平世子了。”
開始,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微微的顫動,但?越往後卻越發的平靜穩定。
“我說過,兄弟結義我不在乎。但?若論造反,我羅成頭一個當先。”他說,“當今朝廷是錯
的,這?一次,我想比我父王先一步做出最對的選擇。”
“羅成,你要想清楚。到底羅家是隋朝臣。”單嫣喃喃。
“確是隋臣,卻非隋忠臣。”羅成垂眸,“當年南陳傾覆,我外祖一家蒙難。我父王當時若非是為了保全我母妃與我,斷不會與隋低頭。當日南陳後主陳叔寶失德,如今新帝暴虐,這?樣的朝有何臉麵叫我羅成俯首臣稱?我不稀罕所謂忠臣之名,我隻願言行問心無愧。新帝登基之後,當年老臣已然死的死,散的散。忠孝王伍建章是看著我長大的伯父,南陽侯伍雲召是自小一起練武的哥哥。如今伯父慘死,伍雲召被逼造反,天下已然揭竿而起,可我卻還困頓於北平父輩手中不得施展拳腳。今日這機會,我絕不會再錯過。”
單嫣張了張口,最終卻還是又閉上。
她隻朝他一笑:“你若決定好了,那我支持你。”
“好,有你這?句話,我便安心。”羅成垂眸,嘴角銜了抹淡淡的笑,“北平王手裡那把聽話的刀,我做倦了。”
——
“……今有徐勣、魏征、秦瓊、單通、程咬金、羅成等四十?六人,意氣相投,於山東濟南府曆城縣外賈家樓結義為兄弟!歃血為盟,義結金蘭。從此後患難與共,福禍相依!以此血酒為誠意,皇天後土在上,天神共鑒!”
“賈家樓四十?六友在此,皇天後土,天神共鑒!”
“天地作證!河山為盟!”
“——諸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