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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瀟瀟確實是沒有什麼物質需求的, 畢竟在部隊裡包吃包住,還能領工資,養父母也總給她寄東西。

要說有什麼想要的, 還真就是想要親重鋒一下。

畢竟,去年在京市重宅那晚, 她幾杯下肚壯了膽湊上去, 然後就被重鋒擋住了。

李瀟瀟事後無比後悔,又無比惋惜——悔在一時衝動油門加速, 惜在她都豁出去了卻翻車翻得轟轟烈烈。

那回團長他居然捂住了她的嘴巴, 這讓她第二天清醒之後,回想起來仍舊尷尬得要摳出一個銀河係。

但不管怎樣,這個的吻, 成了李瀟瀟的執念。

可想歸想,李瀟瀟也隻敢放在心裡,被重鋒問急了也隻是小聲嘟囔, 畢竟重鋒說了,要等她成年。

她說得那樣小聲, 蚊蚋一般, 是因為她想著這樣重鋒就可以當作沒聽到,然後她再說一句“真的不用獎勵”, 接著她就可以適時地表示要去找隊友了,最後離開辦公室, 到外麵去捶小方一頓。

“那什麼,我跟珍珍她們約好一起吃飯,我先走了。”

李瀟瀟正要從沙發上站起來,重鋒抬手一攔,臂彎撈住了她的腰, 往他自己那邊一帶。他卡著她抬腳的動作,用了巧勁,她一下子就沒站穩,跌坐在他旁邊。

重鋒的手仍在她腰間,撐在她身後的扶手上,傾過身靠了過來。

李瀟瀟看著他那張倏然放大的臉,微微睜大了雙眼,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兩人的鼻尖已經幾乎要互相觸碰到。

重鋒離她這樣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眼中她的倒影。

李瀟瀟腦中有片刻的空白,重鋒深深看進她眼中,抬起手中那張一直被他拿著的紙,一角抵在兩人唇間。

也許是錯覺,唇角那點溫熱在一紙之隔之下,竟還帶著點熱。

這一切像是蒙太奇電影畫麵一樣,每一幀都印在了李瀟瀟腦中,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長,重鋒褪儘了平日眉眼間的鋒銳,眼底是深沉而內斂的溫柔。

他仍在恪守自己的底線,卻也知道李瀟瀟內心缺乏安全感。

這不過是發生在片刻之間,在李瀟瀟仍在發懵的時候,重鋒已經退後了,順勢放下了擋在兩人唇間的紙。

重鋒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在李瀟瀟耳邊響起:“在公職之外,瀟瀟,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直到你不需要我。”

李瀟瀟回過神,渾身血液這才後知後覺地從腳底直往腦門衝,臉色飛快地紅了個透。她磕磕巴巴地問:“那、那要是,要是我一直都需要你呢?”

重鋒笑了笑:“那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李瀟瀟覺得自己臉上大概要燒起來了,抬手捂著自己臉頰,想要降一下溫。

然而實際上,她整個人都很熱,血液像她心中那匹寶馬小李一樣,脫了韁似的瘋跑,讓她有種想要來個泰山吼的衝動,好舒緩一下心中的興奮。

“我……”李瀟瀟又開始詞窮了,一邊唾棄自己身為配音導演竟然又情話卡殼,一邊卻又忍不住心裡冒著泡泡,最後樸素無華地來了一句,“我好高興。”

不行,回頭她一定要好好理一遍前世那些經典情話語錄,爭取下一次情話手到拈來,出口成章驚豔團長。

重鋒眼中笑意更深:“至於你想要的,我先存著,明年兌現。”

李瀟瀟頭頂都要冒煙了。

她感覺要在這裡再多呆幾分鐘,她可能要被團長撩沒了。

李瀟瀟覺得自己有點太慫了,明明最開始提出來的是她,為什麼團長能這麼從容淡定,她就跟個菜雞小白一樣呢?

她咳了一聲,頂著一張紅透的臉,故作淡定地說:“那這是要收取一定的利息的。”

重鋒失笑:“我人都是你的,你想收什麼多少利息都可以。”

李瀟瀟:“……”

是她段位太低了!

“那、那先放你這兒,你要好好存著!”重鋒已經收回了手,李瀟瀟飛快地往站起來,邊往辦公室門跑邊說,“我還約了珍珍,先走了!”

重鋒看著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李瀟瀟從辦公室出來,方浩明見她臉紅耳赤,一臉震驚地看著她,滿臉都寫著“你們在裡麵做了什麼”幾個大字,但對方畢竟又是一個小姑娘,他跟她再熟也不好問出來。

他想了想,隻好委婉地說:“雖說門一關,彆人管不著私事,但還是得注意點影響,可以等臉色正常了再出來。”

李瀟瀟心想,在裡麵她根本不可能靜得下來的。

於是她擺擺手,表示以後會注意的,然後飛快地跑回了借宿的房東,好好地獨自冷靜,以及回味。

之前李瀟瀟成功考入部隊的時候,重鋒給她送了一隻陶瓷小貓,作為她的幸運符。這次出門,她也將它帶了出來,放在床邊,每天睡覺前都會看一下。

今天臨睡前,她握著這小貓幸運符,放到唇邊親了親,然後才熄燈睡覺。

*

圍捕成功之後,重鋒當他就已經向軍區電話彙報情況,鄭國興讓他暫時留駐,等待通知,同時指導當地基層武裝民兵。

基層民兵的軍事素質,跟經過軍區製式訓練出來的戰士,自然是有區彆的。民兵們平時也有進行訓練,聽到重鋒要來看他們的時候,都非常緊張。

為了展示實戰能力,重鋒來的時候,民兵們還實彈訓練,其中一個年紀小的民兵在展示時,因為太過緊張,手榴彈拉了環之後,居然還沒扔出去就直接掉到地上了。

手榴彈的傷害範圍是七米,這範圍裡全是人,那小兵被嚇得眼都直了,幸好重鋒臨危不亂,一個箭步上前將手榴彈撿起,瞬間判斷出合適的位置,朝空曠的地方扔出了百來米遠。[注]

手榴彈拉環後有三秒的時間才爆炸,但剛才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全神貫注的狀態,很多人因為即將輪到自己展示,心裡多少都有點緊張,重鋒身為職級最高的軍官,注意力反而是最集中的。

爆炸的聲音震耳欲聾,所有人都被震住了,許久之後才慢慢回過神來,既慚愧又佩服地看著重鋒。

尤其是失手的那名少年民兵,被嚇得腿都軟了——要是沒有重鋒,彆說他,就連附近七米內的戰友們都要受重傷了。

他連聲感謝重鋒,熱淚盈眶。

經過這件事之後,民兵們看到重鋒都肅然起敬,成為了重團長的小迷弟,儘管這位重團長看起來淡漠如水,不是平易近人的那一掛,但這依然沒有減少民兵們的熱情。

在重鋒給民兵大隊提出訓練建議,替他們修改訓練計劃之後,重鋒終於也收到了光州軍區那邊的通知,要求他率隊啟程回軍區,將特務一並帶回去。

這次外出任務耗時一周,每次大型行動之後,必定是複盤總結提升,由行動負責人先寫好報告,在會上向上級彙報。

而身為普通戰士,李瀟瀟等人也就回歸到文工團話劇組了。抵達軍區的時候剛好是晚上,眾人吃了好幾天的麵粉糊,回到軍區後終於能吃點彆的了。

這次圍捕行動非常成功,拔出蘿卜帶出泥,重鋒又從那些特務身上審出了很多有效信息。等到第二天軍官開會的時候,重鋒會上做了完整的報告。

報告中包含了圍山抓捕行動,以及話劇傳播思想後,有收取特務金錢的百姓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突出新話劇在本次行動的重要性。

這次棧江之行是針對逃港亂象的一次創新嘗試。

逃港亂象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光州地區很多年,一直無法根治。寶安縣是百姓偷跑去香島的必經之路,而寶安縣是屬於粵省,粵省屬於光州軍區,但逃港人裡卻不全是粵省人。

事實上,逃港人當中,粵省人占了約四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都是全國各地過來的,而不管是來自哪裡,隻要是經由寶安縣逃港,那就是光州軍區要管的事情。

因此,光州軍區每年都要和公安聯手,要花費大量力氣去打擊逃港,采取的是嚴防水路,加上嚴抓,抓到後原路遣回,該罰什麼罰什麼。

但這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畢竟對於有的人來說,對岸香島的奢靡生活太有誘惑力了。如果能從百姓的思想上入手,就像這次棧江事件一樣,那將是一個重大突破。

在棧江之行開始前,《回家》這個話劇隻是試行,得看行動效果如何,軍區這邊才決定要不要繼續用這個劇本,畢竟其中的角色在出場時是思想不正確的。

不過,現在看來,話劇與圍捕行動完美配合,可以作為後續在其他地方打擊逃港的行動參考,這話劇自然也就能被保留下來了,且軍區上層開始有針對性地做出完整的整治計劃。

軍警聯手打擊逃港,必然影響了特務們背後金主國的利益。

這些金主國企圖將清明的神州大地再次攪渾,現在軍區這邊出了新對策,直接打算從思想上根治,那麼作為核心思想力量輸出的文藝兵們,自然就會成了金主國的眼中釘,很可能會被特務盯上。

會議上已經做出決定,光州軍區將針對幾個重點地方,派出軍官指導作戰,並向下朝各級分軍區下達命令,做好相應對接,參與到打擊逃港的行動當中。

寶安縣作為逃港出發地,自然是重中之重,由重鋒帶領一隊尖兵和一隊優秀文藝兵,七月起前往寶安縣,與當地軍警聯手,直到九月逃港高峰期結束。

所有人都看到了李瀟瀟在這次行動中的作用。

正是因為去年她讓話劇重獲新生,讓話劇深入民心,今年才使得打擊逃港有了新方向。“李瀟瀟”這個名字幾乎已經跟新話劇劃上等號,百姓們即使還沒看到新話劇是什麼內容,單單是聽到主演是她,也會產生一種凝聚力。

鄭國興沉吟半晌,說:“讓李瀟瀟同誌先在光州本地演一場,把新劇的名頭打響,文工團跟報社做好溝通,提前把消息放出去,借光州市文工團的劇院演。”

光州市是粵省的省會,更是光州軍區基地所在的城市,而新話劇的起源就是光州市文工團,這個文工團又是李瀟瀟的前單位,再加上李瀟瀟本人,一切的要素合起來,等這場演出被各大報社登上報紙之後,百姓們就會知悉光州軍區打擊逃港的決心,也會看到他們最喜愛的話劇演員李瀟瀟奮戰在反逃港的一線上。

重鋒回答道:“是。”

每個參會軍官都拿到了重鋒的報告複印件,謝明義拿著筆,在“文藝戰士李瀟瀟捕獲特務一名”這行字上劃了道線。

“去寶安縣的這隊文藝兵,得加強一□□訓。”

“重□□,特務人數比逃港人少得多,根本在於逃港人思想出了差錯,往年我們隻管抓,不管思想糾錯,沒逃港的當然就更不會管了,但這些人今年不逃,也有可能是明年逃。”

“所以,我們這次新計劃雖然也防也抓,但重點是放在了思想糾錯上。也就是說,李瀟瀟同誌現在是咱們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