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一邊透過水鏡看劍修在妖爪下抵死掙紮。
奉元尊主以折磨虐殺為樂,煉出魔道邪物招魂幡,他雖為親傳,卻在殺人一道上沒什麼興趣,他看著血肉飛濺的水鏡,隻覺得無聊至極。
昭昭和謝潯白闖進來前,他收到過藍玦的訊息,藍玦很在意孔齡襄,但他反倒覺得這兩個身份不明的“散修”更值得深究些。
開光期的劍修和醫修。
水鏡裡,小姑娘勾著少年的手指,戰戰兢兢宛若一株菟絲花。
這樣一個修為低微膽子還小的劍修,來妖皇秘境做什麼?
他從那群孩子手中買走一隻惡鬼麵具,將她拖入無儘的迷霧中。
他壓了她幾重修為,殺她輕而易舉。但令他驚異的是,她沒有求饒,竟還妄想在他的靈壓下舉起劍。
嘖。
他忽然覺得,這似乎比一劍殺了她還有意思一些。
他在迷霧中布下殺招,她若能平安出來,他便不會再殺她。
起初他想著,怎麼可能呢?那可是金丹期魔修殺招。
但她竟突破了,連升數階直達金丹,她竟敢在殺招中突破!
果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那就不殺了吧。
他是答應南灼殺光劍修,但他可是魔修,素來說話不算話的。
他看著她飛奔著去找她的“師兄”,看她因為強行突破而境界不穩,和劍靈哭訴肚子疼,看她埋在謝潯白懷中哭成花貓,竟莫名期待起與她重逢。
她若認出他來,那張表情生動的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可後來在祭台上再見,是他先變了臉色——她壓根沒看到他,掄著石柱子就上去了。
他才知道,她是白澤。
白澤啊——數千年前,金烏曾做過白澤一脈的至交。
那此世是不是可以……合作一次?
南灼心有野望,他不想師尊多年的心血受他驅使,成為他野望下一枚終會被碾為齏粉的棋子。
南灼抓走昭昭,他借機放走她,但她似乎對他那句“任你調度”嗤之以鼻。
也是,誰會相信狼子野心之人的臣服。
他承認他目的不純,在見到她在暗室中掙紮的模樣後,他將那句“合作”,換成了更為曖|昧的“任你調度”。
她抬手將他扼製在牆上時,像一個神。
如果他沒有選擇轉世,一定能與她並肩罷。
凡人被神調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
他心思隱秘,卻在手指拂過她發帶時狼狽地止住了那些綺念。
有人比他更早地去到她身邊,並更好地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
——原來那個在他看來實在有些不入流的醫修,也不是什麼尋常人。
真是一對慣會扮豬吃老虎的璧人。
隻是,能將南灼一擊斃命的人竟也會讓她一人麵對強敵麼?
魔兵的攻擊平直而僵硬,他應付起來並不算艱難,比起其他人,他有更多的餘裕關注她。
魔劍呼嘯而來的時候,他乍然有種“一報還一報”的錯覺。
他在妖皇秘境中讓她頂著凜冽殺招冒險突破,而今他要為她護法。
魔劍貫體說不痛那是假的,他砍下手臂保命,劇痛中看見她落下的淚,忽然很想歎息。
——她也為他哭了一場,是否以後都不會把他當成過客?
他勉力穩住身形,扶住她的手指,她的指尖很涼,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