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日記(2 / 2)

限時狩獵 唐酒卿 6678 字 2024-03-29

“友好的同事正在和你講話。”時山延偏了下頭,示意晏君尋看樸藺。

“……不好意思,”晏君尋轉過目光,問,“你剛才跟我說了什麼?”

樸藺在晏君尋的目光裡重新問了一遍:“怎麼稱呼方便?”

“晏君尋。”

“我知道你叫晏君尋。”樸藺終於發覺晏君尋的特彆。

他好像個小孩子,用一種很純粹的態度對待問題。非黑即白,簡單直接。這和他在案子裡表現的東西不一樣,導致他很容易被定義成不好打交道。

樸藺抬起些手指,比劃著說:“我的意思是……”他講到一半,在晏君尋的眼神裡放棄了,直接說,“……我叫你小尋吧,你看起來比我小。”

“晏君尋”沒有這樣被拆分過,在晏君尋心裡,這個名字更像是稱號。但他無所謂,不論樸藺叫他“晏君尋”還是“7-001”,他都可以接受,他的名字不重要。

樸藺繼續說:“不管這件案子有沒有幕後黑手,現在我們都要抓到凶手。你們聽見了,他在通話裡說自己還要殺人,我認為那不是在虛張聲勢。”

玨詢問他們:“我可以拉上窗簾嗎?”

玨在得到確定的回答後,調查室內的窗簾就拉上了。它把自己的光屏放大,這樣能讓照片更加清晰。

“先來看看我們得到的日記。”

【2160年5月4日,晴天沒有風!很熱。我到路口的涼皮店吃了份涼皮,沒錢。老板娘罵我!她吐了痰,我的新鞋臟了。我很生氣,打了她。我打了她!我走回家。我很熱!熱!但我感覺很興奮。我脫掉衣服,光著身子!我睡了一覺,夢見了獵物!獵物讓我殺了她!我醒來,帶著我的刀,去找她!我成功狩獵!獵物反應很遲鈍!!!笨豬,太惡心了!!!我讓她進食,她在進食時不斷!不斷尖叫!吵死了!我對她進行了長時間的教育!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好!她可以死了!】

晏君尋盯著那個“熱”字。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那不是在形容天氣很熱,而是彆的。

“受\\虐和施\虐傾向是一種極端,”時山延像是在為晏君尋講解,把聲音放得很低,“性\\衝動是感受自己存在的可靠依據。有時候,在兒童期有過創傷體驗的人,會通過把痛苦性\\欲化來作為調整自身狀態的手段。”

“我知道。”晏君尋同樣把聲音放得很低。

“但是人與人的性\幻想和反應模式都有差異,”時山延重新抽出張紙,隨便疊著,“我喜歡的味道就能讓我有性\欲,而你可能對味道沒感覺,反而會對刺激性的言辭產生性\欲,”他的手指在折紙時很靈巧,“總之,這家夥是個你想不到的極端。”

“因為他在模仿做\\愛?”晏君尋覺得口很渴,他認為是天氣的錯。他沒有反駁時山延,因為時山延說了是打比方,他不想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再顯得那麼被動,“他可能是個性\\無能,所以要采取那樣極端的方式來達成‘教育目的’。”

“那我們的觀點正好相左,”時山延把折好的小怪物放在桌麵上,用手指把它推向晏君尋,“他有正常的性\\欲,隻是在如何喚醒這件事情上格外極端。他對每個……”時山延注意措辭,“受害人,都進行了長時間的折磨。”

“我覺得你們的想法都有可能,”樸藺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他敲打著自己的筆,“這個案子裡的凶手對每個受害人都做出了異物插\\入的行為,這個行為既可以看作是他的無能泄憤,也可以看作是他的另類癖好。如果我們想知道他究竟屬於哪種,那我們得先知道他是怎麼長大的,”他對他們晃了晃筆,“可惜我們現在連他是誰、在哪裡都不知道。”

他會暴露出來的。

晏君尋對玨說:“下一篇日記。”

【2160年12月20日,陰天雪很大!太冷了。我睡在工地上,沒人。沒人!所有人都去打仗了。我半夜聽到了炮彈的聲音,太可怕了。新聞說南線臥底潛入了我們,帶著槍!他們能不能給我一槍?媽媽,我聽見了打雷聲!我走在街上,想起來涼皮店倒閉了!活該!我很餓,我看見獵物也在街上遊蕩。她跟我對視了!她對我笑,我決定對她進行教育!我進了她的房間,她要脫衣服。我不喜歡她這樣!!!不要脫了!我阻止了她!我讓她進食,她很聽話!但是她總想脫掉衣服!我教育了她,她終於醒悟了。真好,她可以死了!】

“他對第二個受害人像是臨時起意,”樸藺對這些日記內容皺眉,“你們看他說什麼,‘她跟我對視了’,他隻是因為對視而殺了對方。”

“在對視前他就已經把她叫作‘獵物’了。”晏君尋的目光徘徊在“進食”兩個字上。

“進食”是什麼?結合現場照片來看,凶手把毆打行為稱為“教育”,那進食就是異物插\\入。其實“獵物”這個稱呼就暴露了凶手的部分想法,他把自己看作比受害人更高一階的存在。

“這種時候就要想一想分秒監控的好處,”玨說,“這種危險分子應該被監控,他根本沒有自控能力。”

“那得先把他抓進監獄裡,”時山延在給折紙小怪物畫眼睛,黑豆似的兩點,“你父親也提出過類似建議。不過這件事情很難辦,我想再高階的係統也無法甄彆沒有犯罪的潛在凶手,你們也隻能在對方犯罪後再做出行動,這和人類秩序堅持的步驟基本一致。”

“謀殺不可預測,但是凶手可以,”玨認真回答著問題,“我爸爸有關於這方麵的著作……”

“②阿瑞斯堅持的‘天生犯罪人’,認為有些人的犯罪特征是天生的,罪犯不會被環境改變,也不會被環境塑造……”時山延放輕聲音,以免自己像是在攻擊玨,“這是它推行監控社會和淨化群體的理由之一,可惜好像不是那麼可行。”

“但也是種值得注意的觀點,”玨並不生氣,它說,“我翻下一篇咯。”

第三篇日記很特彆,它太簡短了,簡短得不像是凶手一慣的風格。沒有感歎號,沒有塗痕,甚至沒有那些瑣碎的心理過程,就這麼一句話。

【2163年4月14日,好天氣,我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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