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藍黑著臉,有許多話要說,想說她識人不清,想說她糊塗,最後到嘴化成了一句:“你瘦了。”
周櫻婉憋著淚:“對不起。”
周成藍歎氣:“你對不起的是自己。”
池野是最後一個到的,他看起來和平時無差,不慌不忙,鎮定自若。
他拍了拍陸清炎的背,說:“在這裡陪媽。”
陸清炎點頭:“嗯。”
“阿野,你舅舅來了,不用怕。”周櫻婉拉著池野的手給他打氣。
不管兒子多大了,在母親眼裡始終都是孩子。
池野笑:“我不怕。”
會議室門關閉,隱去了所有人的身影。
周櫻婉兩手緊張交握,這次議題以池正華身體欠佳,已經不適合再擔任董事,要儘快選出新董事而展開。
池昌南狼子野心昭然可見,他回來的這段時間,天天不落家,原來也是為了這事。
卑鄙!無恥!當真是一點親情也不顧。
“媽,我扶你去旁邊坐坐吧。”陸清炎擔憂道。
周櫻婉點點頭。
兩人剛坐下,周櫻婉木訥開口:“我是十八歲在舞會上認識他的。”
陸清炎靜靜聽著。
“那時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一直不知道。”
“後來結婚了,他開始夜不歸宿。”
“公司當年麵臨審查,爸三次被帶走配合調查,阿野心急回家出了車禍導致失明,作為CEO的他,呆在洛杉磯不回國不接電話,導致外麵眾說紛紜,說他逃到了國外,轉移資產,這讓公司麵臨更大困難,資金鏈斷裂,銀行也拒絕貸款。”周櫻婉閉了閉眼,“現在公司好起來了,他想當董事?”
“他憑什麼?”
陸清炎拳頭緊了緊:“他不配。”
這場股東大會開了整整四個小時。
終於,門開了。
陸陸續續的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周櫻婉想起身,卻因為無力,腳一滑,差點跪坐下去。
陸清炎緊緊攙著她,說:“媽,我和你打個賭,是野哥贏了。”
周櫻婉看他。
陸清炎信心滿滿:“因為這個世界該圍著他轉。”
話落,周成藍走了過來。
“哥。”
周成藍“嘖”了一聲,說:“白操心,那小子長大了,厲害著呢。”
懂了,果然是池野贏了。
周櫻婉喜極而泣。
“怎麼還像小姑娘似的,動不動就哭?”周成藍憐愛替妹妹擦眼淚。
周櫻婉泣聲:“本來就是小姑娘。”
看他們兄妹情深,應是有許多話要說,陸清炎識趣離開。
他來到寬大的會議室外,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池昌南池野和池隱“三父子”。
池昌南頹喪坐在老板椅上:“阿隱,為什麼連你……”
“池隱”難得正經:“我無條件支持我哥。”
“你瘋了嗎?是不是他威脅你?是不是?”池昌南咆哮問。
“池隱”搖頭:“不是,我隻是覺得,你不適合這個位置,我哥能做好。”
“他要把你調去沿台市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你還覺得他好?”
“池隱”說:“那是我自己申請要去的。”
池昌南瘋狂捶著桌麵:“沒出息的東西,沒出息的東西。”
“秦助理。”池野朝門外喊了一聲。
“池董。”秦助理應。
“安撫好池副總的情緒後,送他來醫院,爺爺要見他。”池野吩咐道。
“是。”
說完,池野大步出了會議室。
“等久了。”他摸了摸陸清炎的腦袋。
“老公,你好帥啊。”陸清炎比了個‘讚’。
“有多帥?有沒有什麼王總裁,秦總裁帥?”池野陰陽怪氣問。
陸清炎:“你都是董事長了,怎麼還這麼記仇?”
*
VIP病房。
池正華昏迷三天後就醒了,這些時日他一直積極配合治療,已經從ICU轉了出來。
他現在精神狀況良好,就是說話有點慢,行動也比之前遲緩了些。
他半躺在病床上看電視,醫生說讓他以後少生氣,少操勞,他都聽了進去。
門在這時被打開,是池野來了。
“他呢?”池正華問。
池野知道他問的是池昌南,說:“在外麵。”
“讓劉律師一起進來吧。”池正華說。
“爺爺,醫生說……”
“我心裡有數。”池正華一字一頓道。
池昌南和劉律師以及周櫻婉一起被叫了進來。
“把東西拿給他們。”池正華背靠著床頭看向劉律師。
“是。”
劉律師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文件,居然是“離婚協議”。
“池先生,周女士,這是你們的離婚協議書,如果沒有異議,請在上麵簽字。”
“爸……”周櫻婉心裡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
“我那天進了你的畫室。”池正華笑笑,“外麵的世界更美,你應該多出去看看。”
周櫻婉這些年畫了許多畫,畫池昌南,畫池正華,畫池野,畫莊園的四季更替,畫後來進門的兒媳婦兒。
可她的所有畫象都局限在莊園內,就像她人一樣。
“櫻婉,這些年,辛苦你了。”
*
池昌南被池野連夜送走,從現在開始,新年不能回來,哪怕是池正華百年以後,他也不能回來奔喪,這是池正華的意思。
池昌南算是被池家半軟/禁在了國外。
而周櫻婉,在離婚後準備去環遊世界,第一站是瑞士,她說每換一個地方都會寄明信片回來的。
臨走之時,她沒有讓任何人送,她終於掙脫鎖鏈,飛向了天空。
池野感歎:幸好楚笑那個傻逼寫文的時候沒把離婚冷靜期寫進去,不然還得麻煩。
“哥,你在想什麼?”楚笑的話拉回他的思緒。
今日楚笑也是來告彆的,他馬上就要去沿台市了,之後不知多久才能再見麵。
“我在想,如果你在沿台市犯錯,該怎麼收拾你。”池野懶懶道。
楚笑身體一抖,頭皮發麻。
上次挨打場麵還曆曆在目。
尤記得那次,他和朋友去賭石,結果不懂行,輸了一千四百萬。
輸了這麼多錢,他不敢回家,東躲西藏。
後來池野聯係上了他,在電話裡溫柔說:“你在哪,彆怕,哥來接你。”
楚笑感動得一塌糊塗,發誓要給池野做牛做馬。
結果就是,他哥確實是來了,手裡捏著皮帶來的。
把他抽得滿地打滾,鬼哭狼嚎。
後來躺在床上養傷的他以看度日,每每刷到那些狗血虐心的霸道總裁,他就能想到他哥狠決的臉。
因此,他以他哥為原型寫下了這本坑爹之作。
當時寫得上頭,萬萬沒想到居然火了!
火了就算了,他們還穿了,真是報應不爽。
“哥,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不給你添一丁點麻煩!”楚笑豎著三根手指鄭重道。
“你最好是。”池野撇他。
“哎呀~老公,小叔子已經這麼大了,你就彆老拿他當小孩子了,他心裡有數的。”挨著池野的陸清炎柔柔開口。
“是,是,嫂子說得對。”楚笑搓著手討好笑。
池野:“你是不知道他從前多混賬。”
“誰都有從前嘛~那你從前……”陸清炎欲言又止。
“好端端的提我以前做什麼?”池野偏頭去看陸清炎。
“我就是想說,不管從前如何,你現在都是頂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閱曆,人都要自己成長啦。”
說著,陸清炎趴在池野肩頭,給他喂了一瓣橘子。
池野蹙了蹙眉:“有點酸。”
陸清炎湊上去親了他一下,問:“這樣呢?”
池野立馬笑了起來:“很甜。”
楚笑:……
他哥真的是,被他嫂子拿捏得死死的。
不過,他記得他筆下的陸清炎沒這麼能說會道啊……
他倆現在這狀態像極了那誰和誰……
誰呢?
恰時,電視裡傳來一道女人的媚音:“大王,你來抓我呀~快來抓我呀~”
楚笑看看電視,再看看黏在一起的池野和陸清炎。
靠!一模一樣!
這不活生生的池紂王和陸妲己嗎!!
“小叔子,要留下來吃晚飯嗎?”陸妲己突然笑眯眯問。
楚笑總覺得他笑裡藏刀。
他站起身,拱拱手:“那啥,大王,娘娘,我自己去外麵吃,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池野:?
陸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