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不敢大聲,他怕又挨打,池老爺那拐棍打人可疼了。
“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告訴他三天後去我公司,我會給他一個說法。”池野淡定把手機還給楚笑。
“哥……”
“還不滾上去,又想挨揍嗎?”池野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池老爺。
楚笑這才抱著手機離開。
“你倆今日倒和從前不同。”池正華繼續走著棋,似漫不經心,又似試探。
“他昨日吃了些苦頭,現在知道老實了,如今他應該清楚,離了池家,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池野慢悠悠解釋。
“那你呢?突然想接納他了?”池老爺吃了他一個車。
“我接不接納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變成彆人手裡刺向我們的刀。”
“他這種長年缺愛的人,隻要在緊要關頭施舍他一點點甜頭,他就會被收買。您說,這個甜頭是我給他比較好,還是讓宴家那邊給他?”
池正華略微思忖了一下,說:“你看著辦,隻要彆讓他再出去闖禍。”
“明白。”
陪池正華下完五盤棋,老爺子疲了,被管家扶著回房去午睡。
池野在客廳坐了會兒,起身去到落地窗前。
陰霾的天空飛著雪粒,稀稀鬆鬆幾顆,輕飄飄墜落。
池野看得出神,身後有人悄悄靠近他,蒙上了他的眼睛,還短促笑了兩聲。
“陸清炎。”池野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背後的人。
“我還沒說話呢。”陸清炎鬆開了手。
池野轉身,聲音很輕:“你今天噴香水了。”
不知為何,池野覺得陸清炎眼底的愛意更加洶湧了,那樣直白,不加掩飾,甜得像蜜一樣化不開。
“那是不是隻要我噴香水,你就會認出我?不管在什麼時候?”
“不一定。” 這種香水很常見,味道也並不特彆,誰都可以噴。
陸清炎撇了撇嘴:“大直男。”
晚餐過後,池野被周櫻婉拉著訓了一會兒話。
她提醒池野要對自己老婆好,不要在外麵胡來,家裡的人會傷心的。
池野知道,她這是以過來人的心情在勸說自己。
池昌南是怎樣的一個人,大家都知道,不然也不會領回一個私生子來。
婚姻裡,受傷的總是弱勢方。
池野突然有點想弄明白,他真正的母親究竟是受了怎樣的傷害,才會那麼不待見他和他的父親。
回到房間,陸清炎剛從浴室走出來。
紅色絲絨睡衣讓他看起來嬌豔欲滴,敞開的V領隱隱露出鎖骨,頭發還濕漉漉滴著水,滑過耳廓,順著脖頸匿進衣衫裡。
池野說:“抱歉。”
他背身去開房門,想離開。
陸清炎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可憐巴巴道:“爺爺說了,讓我們今晚睡一間房,給我交代了好多遍……”
池野:……
陸清炎指了指沙發:“我睡那裡,不會打擾你的,隻是想讓他們放心,我不想你又挨罵。”
池野目光落在歐式長沙發上,那裡果然已經放好了被子和枕頭。
“你不是說……不討厭我的嗎?”陸清炎聲音低了下去,帶了絲哭腔。
本就是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躲的呢?他確實不討厭陸清炎,甚至在每個看向他的時間裡,都覺得他無比可愛。
池野妥協了,鬆開了放在門把上的手,說:“你睡床,我睡沙發吧。”
淅瀝瀝的熱水衝散了身上的疲乏,置物架上放了許多瓶瓶罐罐,都是沐浴用品。
池野也沒細看,隨手拿了一瓶擠在手裡,流出來的液體不像洗發水也不像沐浴露,他翻轉瓶身,上麵赫然標著三個大字:潤滑劑。
池野像被火灼一般,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放了回去,腦子裡卻浮現出了陸清炎的臉。
澡洗得有點久,等池野出來時,陸清炎裹著被子窩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明明說讓他睡床的。
池野走近,看著那露在被子外的側顏,竟鬼使神差地伸手點了一下,軟軟的,和想象中一樣。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迅速縮回手,把指尖蜷進了掌心。
夜風寒涼,池野倚著陽台抽了一支煙冷靜情緒。
再回來時,他動作輕緩地把陸清炎抱上了床,睡夢中的人囈語了兩聲:“老公……”
還帶著委屈的腔調。
池野的心被擊得稀碎,他曲著食指蹭了蹭陸清炎的鬢發,低聲呢喃:“睡吧。”
房內最後一盞壁燈也被關了,屋內霎時一片漆黑。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被窩裡的手探了出來,摸了摸自己的鬢發和側臉。
他總覺得那裡還殘留著男人的溫度。
那聲溫柔的呢喃更是反複在他耳邊響起。
他心心念念的,可望不可及的男人,在一點點靠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