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轉身去到衣櫃前,在裡麵翻找屬於自己尺碼的居家服。
他一個人獨居的時候,從來不在意這些,通常洗完澡裹著一條浴巾出來也是常有的事。
隻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在和另一個男人同居,對方喜歡用那種癡戀的眼神打量他,讓他頭皮發麻。
“你今晚,是不是不在這裡睡?”
身後響起陸清炎幽幽的聲音。
池野手頓了頓,從裡麵拿出一套黑色絲絨睡衣,說:“嗯,有些工作需要處理,我今晚睡書房。”
“我們今天……剛結婚……”陸清炎囁嚅道。
池野:“……”
“不過我理解,工作重要。”陸清炎話鋒一轉,語調也故意拿捏得輕快了一些。
但池野還是能聽出裡麵的失望。
其實他這個謊言十分蹩腳,任誰都能聽出來他是在逃避這段關係,偏偏陸清炎不僅不揭穿他,還乖巧地配合。
池野轉身,看見對麵的小男人扯了一個十分勉強的笑,莫名有點於心不忍。
現在的陸清炎不過也是剛剛才滿二十的大學生而已,比池野小了近六歲,卻懂事得讓人心疼。
但也正因為這樣,池野覺得自己更加不能不做人,在他這麼小的時候,在自己還沒愛上他,不能給他更多承諾的時候,就糟蹋了他。
渣攻做得出來,他可做不出來。
池野伸手想摸摸他的頭發,安慰一下他,對方眼睛一亮,一下撲進了他懷裡。
“你不用有負擔,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我可以等你,總有一天你工作累了,會想回來睡的。”陸清炎聲音糯糯。
看時,陸清炎於他來說隻是個虛幻的紙片人,沒有溫度,也沒有發香,是不久之後就會再也記不起的一個故事人物。
可如今,紙片人變成了鮮活的人,正一遍遍靠近他,瓦解著他的心理防線和理智,讓它們從堅不可摧到搖搖欲墜,仿佛再一碰,就會轟然崩塌。
最終池野的手落在他的背後,輕拍了兩下,說:“嗯。”
一夜無夢,翌日清晨,池野被一通電話吵醒。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池野愣了一下。
秦助理?是誰?
他的助理明明姓劉……
哦,這不是原本的世界。
池野懶懶接通電話:“喂……”
“池總,九點的時候,您和夫人需要一起出發回老宅,現在七點半,您可以起床洗漱用餐了。”秦時浩十分敬業地充當人形鬨鐘。
池野倦意濃濃,隔了好一會兒,就在秦時浩以為他又睡過去時,他疲憊回了一句:“知道了。”
掛斷電話,池野又在被窩裡躺了會兒。
昨晚他睡的次臥,和主臥隻隔了一堵牆。
這房子不怎麼隔音,他能聽到隔壁花灑淅瀝瀝落水的聲音,而後又是吹風的嗡嗡聲。
一切安靜後,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備注是:煩人精。
煩人精:老公,早點休息,晚安。
池野知道,這個‘煩人精’就是陸清炎,備注是渣攻改的。
池野手指動了動,回了一條:晚安。
想了下,他把備注換了,換成了陸清炎的名字。
陌生的環境讓池野不太適應,他抽了半宿的煙才睡下,好在一覺睡到了天亮。
池野起床簡單衝了澡,換好衣服打開了臥室門。
路過主臥時,實木門緊閉,池野在門前停留了片刻,他不確定陸清炎醒沒醒,又覺著還是讓小孩子多睡會兒好了,如果晚了,就晚點出發。
這麼想著,池野下了樓。
“先生,早。” 客廳裡正在打掃的傭人仰頭和他打招呼。
池野微微頷首。
穿過客廳,來到餐廳。
桌上擺著濃香的黑咖啡和麵包片,還有切好的新鮮水果以及烤腸。
池野拉開椅子坐下,今日的晨報已經送來了,正攤放在桌麵上。
他拿起瞄了兩眼,占最大版麵的,就是昨天他和陸清炎的世紀婚禮。
當然,緊跟著還有關於他的緋聞,不外乎就是他昨夜冷落新人,婚禮一結束就直奔夜店。
這段婚姻才開始,就被各大媒體唱衰。
池野看得興致缺缺,剛把手裡的報紙放下,一道歡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老公,你醒啦?”
陸清炎端著兩份煎蛋,站在餐廳門口笑嘻嘻盯著他。
“你什麼時候起的?”池野反問。
“我一早就醒了,昨晚太高興了,一直睡不著。”
說話間,陸清炎已經把盤子放在了他麵前。
陸清炎皮膚白,一點點傷痕都掩蓋不了。
那手背上的一大片紅觸目驚心。
池野擰眉:“手怎麼了?”
陸清炎也不掖著,大方說:“剛剛給老公煮咖啡,不小心灑手上了,我真是太笨啦,不過我有好好學哦。”
池野盯著他明豔的笑臉,喉間一緊。
“疼嗎?”
陸清炎皺了下鼻子,說:“疼,煎蛋的時候還濺油在手上了,都起泡了。”
說著,他故意把手伸到池野麵前讓他看得更真切。
“擦點藥吧。”池野提議。
“阿姨去幫我拿藥箱了,那~在擦藥之前~”陸清炎拖著尾音,語調俏皮地上揚著。
“老公可不可以幫我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