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後麵和身後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
蕭霄:?他們笑什麼?
蕭霄迷茫地扭頭看向秦非: “我說錯什麼了嗎?”
秦非使勁壓住自己意圖上翹的嘴角: “沒有,你說得很好,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神父的意見。"
蕭霄: "神父?"
“神父神父神父……”
躲在簾子裡的神父: "……"真不想理他呀。可是不理他的話,他又喊個沒完。
神父有點無語。
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麼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半晌過去,神父歎了口悠長、悠長的氣: “彆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
說完他大概是怕傷到蕭霄的心,急忙又補充道:“主會保佑你儘快聰明起來的,阿門!”
這下蕭霄就算是頭驢,也該明白過來事情有哪裡不太對勁了。
他打開彈幕看了一下,眼前劃過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身後,秦非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蕭霄狐疑地看了秦非一眼。他不太清明的靈台終於閃過一絲模模糊糊的懷疑:
秦大佬他,該不會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吧?
“咳。”秦非清了清嗓子。他上前半步,代替了蕭霄的位置: “沒事,我來吧。”
清澈的目光溫潤,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故意耍人的樣子。
笨蛋蕭霄於是又一次被眼前之人的皮相所迷惑,直接忘了他不久前才做過的各種缺德事,傻乎乎地點頭: “哦哦好!”
他忙不迭地站到了後麵去。
其實蕭霄也很好奇,秦大佬會說出什麼懺悔的話來。雖然秦非說大家都有陰暗麵,但蕭霄完全沒看出秦非的陰暗麵是什麼來。
青年站在告解廳內,頎長的身姿秀挺,他的神色恭謹謙和,雙手交叉握拳放於胸前。"尊敬的神父,我要在此懺悔。"他開口說道。
蕭霄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看著秦非。
緊接著,他便聽見秦非說——
“我要為1號聖嬰懺悔,他犯了偷窺他人的罪。他的內心肮臟,雙眼汙濁,即使用十杯聖水也難以洗淨。"
蕭霄:?
蕭霄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說要為自己犯的罪懺悔嗎,秦大佬這是在說什麼東西???
蕭霄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可還沒等他的手指從耳朵眼裡抽出來,秦非又開了口:"尊敬的神父,我還要為2號聖嬰懺悔。"
“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並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屍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肮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淨。"
蕭霄: "……"
如果他沒
記錯的話,2號好像已經下線了....
突然之間,蕭霄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匆忙將手中的聖經翻開,食指在紙麵上滑動,最後停在了一行字上。
聖嬰院來訪守則第8條:
如果你看見任何不符合天主教教義之事,皆可進入告解廳向主傾訴。
對啊……
原來如此!
他果然是傻了,一心隻想著正常世界中那些教徒是如何懺悔的,卻忘了這是在副本裡。規則才是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條約。
這個副本裡沒有什麼真正的懺悔,所謂的懺悔,不過是告密而已!
蕭霄嘴角抽搐,這下他終於可以確定,秦非剛才就是在玩他。秦非那麼仔細的人,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樣忽略副本規則,隻可能是故意的。
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一旁的秦非還在繼續:
“神父,我還要為4號聖嬰懺悔,他玷汙了他人的屍體,對不潔之物產生了罪孽的欲望。”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
墨綠的絨布簾垂墜著,裡麵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聽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蕭霄的迷茫之色逐漸加重時,突如其來的係統播報卻忽地響了起來。
【恭喜12號聖嬰獲得:1積分!】
【恭喜12號聖嬰獲得:1積分!當前積分:2分!】
【恭喜12號聖嬰獲得:1積分!當前積分:3分!】
三聲播報接連響起,秦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蕭霄的嘴一點一點張大了。
而更令人驚愕的還在後麵。
【1號聖嬰犯下瀆神之罪,扣除積分:1分!當前積分:負1分!】“臥槽!”蕭霄脫口而出。
這玩意還能是負的??
1號、2號和4號,這三個被秦非懺悔過的玩家一個也沒能逃掉,每人都被扣了一分。
而秦非的行動並不止於此。
接下來的1分鐘時間裡,他為5號懺悔了傲慢、為6號懺悔了暴力、又為13號懺悔了酗酒。
秦非一下子就擁有了6個積分。
一躍成為了當前總積
分最高的人。
蕭霄瞠目結舌。
他吞了吞口水: "秦大佬,我們……"
蕭霄有點害怕,他覺得秦非這樣似乎有點太過於鋒芒畢露了。
係統播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而且剛才應該有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們往教堂這邊來,他們做了什麼,其實很容易被猜到。
這樣回去肯定會被針對吧……
秦非抬手,示意蕭霄噤聲。
蕭霄閉上了嘴。
秦非的懺悔還在繼續。
這一次,他似乎是攢足了勁想要說一句驚人之語,他向前走了幾步,幾乎將臉貼在了綠色的布簾之上。
“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 “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蕭霄看來,其實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隻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後,那塊一直像是神聖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裡一把掀開。
一個穿著神父服飾,胸前懸掛著木質十字架的老年男子露出頭來,他枯瘦的手攀著告解廳的牆壁,聲音顫微微地發出質問: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秦非但笑不語。
剛才的幾次懺悔,讓秦非成功地確認了一個事實:
規則中說, “可進入告解廳向‘主’傾訴”,就是真的向‘主’傾訴。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並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係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裡。
神父和秦非在裡世界就結下了梁子,假如那權力在神父手中,他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就將積分讓渡給秦非的。
既然如此。
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
規則並沒有說他隻能為玩家懺悔。
既然一切不符合天主教教義的事都在懺悔之列,那NPC犯下的罪,一樣可以成為他捏在手中的把柄。
聖嬰被告密後會被扣積分,那神父呢?
神父可沒有什麼積分可扣。
神父抬手,指著秦非的鼻子: "你、你不要太過分
……"秦非眨了眨眼。
“我可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呢,我親愛的神父。”
“我隻是聽說,在這座神聖莊嚴的教堂中,有一位可惡的神職人員,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對弱小年幼的孩童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他從隨身背包裡拿出板磚,輕輕蹭了蹭神父的手背。
神父: “...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tmd他終於知道在裡世界的時候是什麼東西在蹭他的手了,居然就是這玩意兒….神父眼中露出一種痛徹心扉的神色。
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裡。
蕭霄臉上的迷茫更重了。不就是一塊板磚,至於嚇成這樣嗎??
這神父的膽兒也是夠小的。
神父沉下聲: “你到底想乾什麼?”
神父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笑容純淨的青年,心中一定藏著什麼邪惡的念頭。他剛才沒有直接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想必是想利用這個威脅他。
秦非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卻十分大逆不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
他在神父震恐的注視中,握住了他枯瘦的手: “我隻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出來,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