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 / 2)

小知縣 桃花白茶 29548 字 2024-03-29

至於現在,當然還是把養羊的事先拿出來。

等到時機成熟,另圈一塊地養馬隻是時間問題。

兩邊合作搞養殖,紀煬要的自然是人。

土地攥到三家手裡不拿出來?

那好啊,他就另辟道路。

他搶地,他搶人。

有位偉人說過。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這句話值得所有人刻在骨子裡。

不就是沒地。

那他就帶著鄉親們去其他地方,三家就抱著土地生金蛋吧。

如今修橋隻是個緩衝而已。

爭取來的官田佃戶,也是表率,更是證明他對百姓們的態度。

相信等他提出要讓佃戶們一起跟他搞養殖的時候,一說一呼百應,那也有不少人跟著過去。

人,才是核心。

是比土地更重要的東西。

而人心更是世上最寶貴的財富。

縱然聽起來沒那麼轟轟烈烈,沒有像裴家動刀動槍。

但能讓百姓們平穩渡過難關,不會有犧牲跟流血,這才是他想要的。

紀煬心裡早有打算,所以屢次來看隔壁文饒縣的這片空著不要的荒地,到他手裡,絕對能改成合格的牧場。

關外可以養羊,關內怎麼就不行了?

而且此處有大山環繞,氣候沒那樣冷,說不定養的羊更好吃。

如果文饒縣那位被架空的知縣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要親自寫信過去,反正此事肯定會成。

對那位知縣來說,他隻要點頭同意就好,又不讓他負責,縣裡的阻力也不是什麼事。

空著也是空著。

不如給他們。

拉一個縣是拉,扯兩個縣也是扯。

左邊的今安縣,右邊的文饒縣。

都一樣!

他都拖家帶口過來了,這麼大的動靜,相信那邊應該會得到消息?

林婉芸笑:“肯定會的,就會文饒縣知縣怎麼想了。”

如今紀煬的名聲不說顯赫,但也在很多人心頭轉過,對他的能力自然認可。

所以自然是看那位知縣怎麼想。

轉了一大圈之後,紀煬再帶著人回去。

這次回去,在修石橋的地方待了許久,一個是給修橋勞役們查看傷口,確保沒問題。

二是詢問工錢,吃食如何。

確定都沒問題,再去看看眼睛都不錯一下的嵇巡等人。

嵇巡對修橋的事十分精通,之前修過跨海大橋,如今這橋在他手裡,雖然有難度,但也不是特彆難。

“再說了,這裡的條件可比那邊好多了。”

“那會知州雖然支持,但布政使不支持啊,天天算著銀錢過日子,自然沒這裡鬆快。”

雖說錢不是萬能的。

可有錢到底好辦事。

紀煬笑。

泉州跟這邊肯定不同,那邊花的是官府的錢,肯定一絲一毫都要計算。

這邊他花的是富戶的錢,怎麼會吝嗇。

反正把富戶們的錢從口袋掏出來,給到當地百姓,那是好事啊。

錢並沒有消失,隻是從豪強口袋,轉移到百姓口袋而已。

紀煬所到之處,不少百姓都在詢問:“知縣大人,官田還有空閒的田地嗎?等石橋修好,我們也想成官田的佃戶。”

“對,想給您當佃戶,這可以嗎?”

“土地少點也行,荒地也行,我們不挑的。”

紀煬看他們滿身泥土,根本不會嫌棄,同樣坐到旁邊石頭上,笑著道:“當佃戶都沒有意思,當農戶豈不是更好。”

大家哈哈大笑。

他們也想啊!

哪有錢買土地。

紀煬笑著道:“現在你們手裡有錢,回頭把田地贖回來就好。”

田地的買賣沒那樣自由。

很多田地都是抵押給太新縣的三家。

說是抵押,其實多數人也知道自己拿不回來,便是捧著錢財,人家也不會給。

官府也不會管。

可知縣大人的話提醒他們。

對啊。

修完橋之後,他們好像有銀錢了?

而且,而且官府現在管他們啊!

紀煬繼續道:“到時候你們拿著當時的契約來衙門尋我,或者尋韓先生。隻要是抵押的契約,肯定拿回來。”

“但不著急,等到修完橋再說。”

“而且沒有空餘的田地也沒事,到時候還有旁的法子,讓大家生活更好。”

他現在也隻是種個種子而已。

等這個想法在三地百姓腦子裡生根發芽。

他的鄉親們,就會跟他站在一起。

五千私兵又如何。

幾萬百姓在他身後,到底是誰有把握?

裴縣令猛然發現。

從一開始。

紀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他要的,就是百姓們自己反抗,他同百姓們一起反抗。

換做之前的他,其實是看不懂的。

但現在,現在竟然看出一二分?

紀煬笑眯眯看他一眼,繼續跟百姓們閒聊。

裴縣令看沒看出來,他不在乎。

他隻在乎文饒縣知縣什麼時候得到消息。

不過想到文饒縣的麵積,估計知道消息,做出決定,再給他寫信,也要許久。

所以這事也不急。

回到衙門後,除了日常的事情之外,紀煬更多時間,都在等信件跟研究青黴素上。

現在四月的天氣,正合適研究。

不過外麵傳著傳著,便成了知縣大人跟夫人夫妻恩愛,所以總湊在一起。

紀煬每每聽到這話都哭笑不得。

他們是在正經研究!

青黴素簡單來說,就是從生物中提取能有效製菌,或者殺菌的藥物。

青黴素屬於抗生素,很多東西裡麵都有抗生素的存在。

但怎麼提取,是個極大的難題。

而且青黴素不穩定的存在,也讓提取成為很大的難題,之前也說過,要時間還要運氣。

近一段時間來看,運氣並不站在他們這邊。

失敗幾次,紀煬跟林婉芸並未失望,已經知道這才是常態。

當初科學家發現青黴素都實屬偶然,更不用說他們了。

這東西遇水就溶,遇熱便失效,但能放棄嗎?肯定不行,隻能在製作過程中經常加入有機物,期待獲取更多黴菌。

林婉芸已經知道他們要弄的東西是什麼,現在沒有紀煬在,她也能進行完整的實驗。

隻不過還需要時間。

紀煬放下心,交給五姑娘的事,確實不用擔心。

這邊研究著青黴素,那邊文饒縣的消息紀煬還在打聽。

他的牧場建設,就看那邊了。

紀煬翻看裴縣令做的公務,又翻翻來信。

都七八天了,文饒縣還是沒消息。

翻完了。

還真沒文饒縣的信件。

失望。

要不然自己過去?

此刻的文饒縣。

文饒縣知縣已經知曉紀煬三番兩次去看他們文饒縣那片空地,更有豔羨之意。

但豔羨什麼呢?

總不能看上這塊地了吧?

文饒縣知縣閒得無聊,沒事就琢磨這個事。

他這個被架空的知縣,平日連個案件都不能審。

誰讓人家文饒縣有宗祠,大小案子,都是宗祠審理。

田稅更不用過目,人家有人。

這裡針插不進,水潑不透,已經是他被派來的第二年了。

再乾一年沒有成績,他就跟很多派來的知縣一樣,無功而返。

這讓出發時宏圖壯誌的他,實在有點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怎麼樣。

這裡當地勢力,不僅在當地厲害,各方都有把持,連灌江城都有人。

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關係都打點好了。

人家有自己的運轉方式。

他這種外來的,這會被耍得團團轉。

所以,這種時候,紀煬看文饒縣的空地乾什麼?

紀煬。

太新縣紀煬。

汴京城伯爵府紀煬。

派了身邊縣丞去西邊今安縣幫忙的紀煬。

每一個名字,其實都如雷貫耳。

至少在灌江府很多地方是這樣。

左左右右猜不透心思,文饒縣知縣咬牙:“寫什麼信!反正我這樣閒,不如親自跑一趟!”

身邊的人會攔他的信件,總不好直接攔他的人吧?

萬一他從紀煬那邊取去經,也當個被扶起來的徐知縣?

聽說今安縣的徐銘徐知縣,去見了一次紀煬,回去還帶了個幫手。

那幫手平日在紀煬身邊很低調,沒想到過去之後,也有模有樣的。

還真讓徐知縣鬥起來了。

管他呢,不如去試試。

文饒縣知縣上路,一路騎馬而來。

從荒蕪的草地上經過時候,心裡還是抱著疑問。

他身邊隨從也是疑惑。

但來都來了,見了紀煬再說!

在路過如火如荼建造的石橋,更讓這位知縣酸得厲害。

看看人家。

橋都修起來了,還不用衙門出銀子。

這麼好的橋,他也想修啊。

上次是裴劉橋那邊的勞役們看到西邊今安縣知縣過來。

這次是裴鮑橋這邊的勞役們,看見東邊文饒縣知縣去往他們此地衙門。

兩邊竟然還對稱了?

文饒縣知縣一進到太新縣衙門,感覺十分不同。

此處小吏捕快明顯被整肅過,跟灌江府其他懶散衙門不同。

不時還有百姓前來報案,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此地衙門還是能幫他們做主,說明權利沒有被架空。

算著時間,紀煬才來多久?

去年十月底左右來的,現在四月底,剛好半年時間?

比他來兩年的知縣都有進展。

文饒縣知縣親自過來,還讓紀煬微微吃驚。

要知道那邊就算騎馬到太新縣,也要三四天時間,這知縣竟然親自跑一趟?

等文饒縣知縣坐下,剛喝口茶,就實實在在道:“我平日太閒了,所以跑一趟就跑一趟。”

在他們那衙門也是曬太陽,偶爾跑跑馬,反而心裡鬱悶能少些。

這文饒縣知縣說得太實在,讓紀煬一時語塞。

等揮退周圍人,廳堂裡隻剩下紀煬,韓瀟,文饒縣知縣時,他們這才真正聊起此行目的。

說起來,玉縣丞不在身邊,還真有點不習慣。

不過紀煬繼續道:“趙大人想必知道,我對您文饒縣那塊地確實有些想法。”

“不知道知縣大人想不想同太新縣合作?”

“你們出地,我出人,把那塊閒置的空地,改成牧場?搞一搞養殖。”

文饒縣趙大人下意識皺眉:“你們出人?那你們此地的莊稼不種了?”

紀煬笑:“種了也不是自己的,還不如再等等。”

說實話,種還是要種的。

否則前幾日,他沒必要在修橋的鄉親們那說,讓他們找找抵押田地的契約,自己幫他們要回土地。

但有些地能要回來,有些地方卻不行。

也就是說,有些農戶有地可種,還有些鄉親依舊要給三家做白工。

那這些沒地種的鄉親,自然可以安排到牧場那邊。

等於說,以前太新縣百姓們在豪強欺壓下,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給他們種田。

紀煬如今給了三個選擇。

一個,當官田佃戶,他自然會庇佑。

第二,看看自家是抵押田地,還是買賣田地,前者借著修橋湊湊錢,官府做主,幫他們要回田地。

第三,實在沒田地的鄉親,安排到牧場。

這三個選擇全掌握在紀煬手裡,也分化裴,劉,鮑,三家的實力。

他這邊人多,那三家人就少。

他們三家要是想讓百姓給他們種田,要麼跟自己直接對著乾,要麼給出更好的條件,讓佃戶們回去。

簡單來講。

就當是紀煬代表朝廷,三家代表豪強。

他們是兩個不同的公司,都在爭取員工入職。

道理就很簡單了,誰的條件好,員工們就會去哪個公司。

紀煬跟這邊條件開得高高的,那三家為了有人做事,隻能同樣提高條件。

一來二去,獲益的自然是中間百姓。

三家也有直接掀桌的風險,一致對付紀煬。

但之前的事情,真能讓他們一致?

誰不防備著對方?

拿裴家來說,他們之前被劉,鮑兩家坑了六七年,幾十萬兩銀子,早就沒有和好的可能。

裴家主不是個有心眼的,跟那兩家有仇,那就是有仇,暫時做不到拉下麵子合作。

裴縣令又有些依附紀煬的意思。

所以這家到底如何,大家心裡有數。

有私兵的這家解決,其他人更是小意思。

百姓想走,他們還能硬攔著。

一個人要走,一百人要走,一千人要走,他們還能阻攔。

萬人出走呢?

縱然紀煬,也是攔不住的。

三個選擇,就是給百姓們多一種活法的機會。

隻要他們不再隻能依附那三家的土地,再加上背後有知縣紀煬。

很多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文饒縣趙大人久久不言語,抬頭盯著紀煬的時候,認真道:“我要怎麼做?”

你怎麼說!

我就怎麼做!

紀煬笑:“隻要給我文饒縣的空地就好。”

“但不是租,那麼大的地,我們也租不起。”

趙大人揮手:“彆租,就算租了,那租金也是到文饒縣豪強腰包裡。”

“我隻有一個請求。”

“我要一起辦這牧場。”

“文饒縣百姓想來做事,也不能阻攔。”

紀煬卻道:“他們不敢來。”

太新縣的百姓,已經被紀煬動員起來。

幾個條件相加,這才敢違抗那三家的意思。

甚至連養殖戶們明年的糧食問題,紀煬也已經有了準備。

他們縱然明年不種田,也餓不著的。

可文饒縣百姓依舊在當地鄉紳控製當中,把他們的衣食住行全綁到土地上。

他們敢來嗎?

他們來了,知縣能為他們做主嗎?

趙大人苦笑:“暫時不敢,以後總會敢的。”

“你們太新縣一個地方有變化,也是會影響其他地方的。”

這個倒是真的。

一個地方百姓反抗,總會引起很多地方效仿。

積少成多,便會變成滔天巨浪。

就像太新縣,官田佃戶跟修橋勞役們有了反抗的想法,便帶動那三家的佃戶的行動。

縱然行動有快慢,便是隻動了分毫。

這就不是堅不可摧的磐石了。

紀煬跟這位文饒縣趙大人一拍即合,飛快定下計劃。

兩個縣中間那塊地,直接規劃成牧場。

在裡麵種牧草,養羊群。

從明天起就開始招工!

兩個縣城願意去做工的人,都可以過來報名。

等到秋收之後,一起過去!

太新縣第一個牧場就要開始建造!

什麼?

明年還租不租三家的土地?

肯定不租了!

他們要給知縣大人養羊去!

你們的土地?

那就空著吧!

沒有我們種田,你們還想讓土地自己長出糧食?

做夢!

這破佃戶!

他們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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