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表示自己沒怎麼想看賀景延的舊照片,接到相冊本以後,紀彌卻仔細地捧在懷裡。
姿態很是小心,似乎在防備被搶走。
“作風不正,引誘下屬。”紀彌一本正經,“讓助理查查你印了什麼照片過來賣弄。”
賀景延招供:“衣服穿得挺整齊的……”
紀彌本來沒往那處想過,差一點被他帶歪,遺憾的“唔”字險些說出聲,又堪堪咽了回去。
他警覺地瞄了賀景延一眼,賀景延見狀,輕輕地笑了下。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起打開相冊。
裡麵的張數不多,算不上厚重,全是賀景延的大學畢業照。
那時候賀景延修完學分,本科提前畢業,在人堆裡亮眼出眾。
儘管大家穿著差不多的學士服,同樣是天之驕子,賀景延格外年輕氣盛,通過定格的畫麵,也能感受到他的鋒芒。
紀彌彎起眼睫:“你那時候幾歲?”
“那時候20歲,已經在鴻擬工作了,但家裡不太同意,我爸沒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賀景延道。
“他一邊和我冷戰,一邊托人幫忙發他圖,就是這份照片。”
紀彌感覺冷戰沒那麼簡單:“他隻是不理你?”
“最開始聽說我要做遊戲,責罵、談心和軟禁全都努力過。”賀景延回答。
紀彌道:“你是翻牆出來的?”
賀景延道:“臥室在四樓,翻不出去,當時家裡要辦慈善基金的活動,我就說自己要幫媽媽去打理。”
把人永遠關在家裡不太可能,但賀父防著賀景延偷溜,特意派了保鏢和司機全程看守。
“抓著機會,我還是逃走了。”他敘述。
“後來我和他互相不講話,他缺席我的典禮,我也不去他的壽宴,這兩年才開始關係好轉。”
紀彌彎起眼睫:“你怎麼逃掉的啊?”
賀景延頓了下,翹起嘴角:“中途出了一點事,我在醫院支開保鏢,自己打出租直接去機場。”
紀彌很喜歡這本相冊,儘管當時沒與賀景延相遇,但看到鏡頭記錄的點點滴滴,感覺自己也共享了那段時光。
他道:“我讀碩的時候去賓大訪學過,東海岸和西海岸的風格好像不太一樣。”
賀景延解釋:“我之前在東邊念書,有經濟和政治中心,藤校也建在那兒,西邊的科技企業多,所以偏重理工。”
紀彌好奇:“沒讀常春藤會後悔嗎?”
賀景延的教育環境著重於個性和多元,不太在乎這種東西。
母校論排名論實力,是不輸藤校的頂尖學府,優勢專業也更符合規劃。
“讓你進辦公室記得彆關門,現在比較後悔。”賀景延回答,“忘了這句吧。”
紀彌警覺:“乾嘛?”
賀景延唏噓:“水缸被行政加蓋,沒法摸金魚了,但你可以玩老板。”
紀彌:“
……”
他重重地合上相冊,礙於良好的道德素養,沒有將其拍在賀景延臉上。
“檢閱完了?”賀景延道。
紀彌扭過頭望向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他們坐得有點近,膝蓋不經意地挨在一起,觸碰到地方沾染了對方的溫度。
低頭發現了這個細節,但紀彌不自在地抿起嘴角,身體並沒有挪開。
他再道:“鴻擬果然是個大染缸,你那時候人模人樣,現在就變得滿肚子壞水。”
賀景延曲解道:“看起來小紀老師喜歡嫩的?”
紀彌無語:“我是客觀評價,沒摻雜個人情緒!你不服就去怪公司……”
“那你主觀點透露下,更喜歡相冊裡這個,還是眼前的這個?”賀景延逼問。
紀彌巧妙道:“不管是20歲還是27歲,我都沒對你做什麼。”
撇清完,他後知後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你為什麼莫名其妙指控我會對照片不安分啊?”
賀景延賊喊捉賊,被紀彌突然質問,略微遲疑了一下。
隻不過一瞬間的怔住,就被紀彌敏銳抓住了把柄。
察覺到了賀景延的心虛,紀彌立即意識到,對方大概衝自己的照片有過非分之想,居然還敢倒打一耙。
麵麵相覷之際,紀彌往外挪了點,然後又挪了點。
看似難於麵對這種情況,他開口說的卻是:“我要看你的手機相冊到底有我什麼東西!”
最開始鬨掰那會兒,他們約在西班牙餐廳見麵,賀景延主動提出過,願意讓紀彌檢查手機。
紀彌對此疏離地推拒了,明裡暗裡說兩人的距離沒那麼親近,沒有立場窺探隱私。
現在呢?
他沒答應當賀景延的男朋友,卻一步步侵占對方的私密領域。
此時,反而是賀景延有些猶豫,說自己需要準備一下。
“晚了。”紀彌攤開手,不允許他掩飾。
好不容易紀彌的態度鬆動,賀景延不想再與他有誤會和隱瞞,躊躇不過半分鐘,交出了自己的解鎖密碼。
他的相冊沒什麼東西,但建立了清晰的分類。
《家庭》、《公事》、《外出》……
標記得非常簡潔,多個表情都懶得。
紀彌翻到下麵,看到有一個寫著:《小mī觀察日記》。
“一定要看嗎?”賀景延掙紮。
紀彌眯起眼睛,果斷地戳了進去,發現一共有五張圖。
其中有兩張很眼熟,是他們網戀時的東西。
有一張是自己在萌心發給Jing的自拍,沒怎麼收拾形象,顯得輕鬆和隨性。
另外一張是自己在梔子花牆前的照片,用作了新的頭像,與Jing互相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