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紀彌的回答,賀景延有些意外地愣了下,繼而慢慢地反應過來。
賀景延明知故問:“那個人是不是某位D開頭的領導?”
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就差報出自己的名號。
紀彌揭短:“領導都派堂弟做偵查了,看來他真的很心癢。”
“隔著屏幕看不到你,怕你過得不好。”賀景延不遮掩。
“要不是董事長約談,審完那份公開書,我上午就該翹班。”
這幾天風波起落,所有人的注意力聚焦在這邊,一環一環之間格外難熬。
都是耗精力的細致工作,忙起來連喘氣的時間都擠不出,兩人各自奔忙,私底下交談寥寥。
直到眼前徹底收尾,終於能夠緩下來。
紀彌回想起董事長的言語:“這兩天是不是上麵把你逼得很死?”
賀景延淡淡道:“還好,他們就是需要定心丸,知道這邊的搜集和整理費時間。”
他掛職總裁,也是董事之一,沒人敢把他壓迫得太緊。
紀彌眨了眨眼:“賀競南說你這兩天住在公司?”
“他怎麼這個也和你告狀?”賀景延笑起來,“因為不想讓助理擔心,上司隻是兢兢業業。”
調查組發完結果,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沒理清,那個階段總歸令人著急。
不過,紀彌除了以討要答案的口吻,側麵表示後續會出具最終公告,沒有再催促過。
這對紀彌來說,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他向來缺失安全感,這部分的進度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本該患得患失和著急。
賀景延很清楚這點,所以關照賀競南留意。
在公事上,他更是親力親為,一切都要安排得最妥當,完全超出了總裁的職責範疇。
紀彌道:“其實我沒多想……在公寓裡睡懶覺打遊戲,一起床就吃外賣。”
終歸是經曆了風暴,賀景延問:“你不怕?”
“大概是比較有信心吧,雖然看不到也沒打聽,但知道你不會怠慢我。”紀彌回答。
信任沒有落空,早上十點的公文沒有個人情緒,但字裡行間都是全力以赴的證據。
彼時紀彌看著滿紙黑白,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他確實很想見他。
手忙腳亂換好衣服,跑著開門的時候想見,午後在餐廳曬太陽,看向窗外鬱鬱蔥蔥的時候也想見。
既然賀景延就在公司,那自己為什麼不呢?紀彌願意朝他走出這一步。
儘管作風謹慎,感情方麵溫吞又遲鈍,但紀彌也非常純粹。
知道職場不該唐突老板,他不會萌生多餘念頭。
被Jing打動的時候,他有勇氣正視自己的喜歡。
看到意料之外的麵孔,他又覺得賀景延很討厭。
此時此刻,紀彌承認之前是癡心妄想,無論怎樣企圖掰正關係,發生的事情沒辦法真正倒
退。
他的心已經被攪亂(),那個人是自己的上司卐(),是自己的網友,又不止是上司與網友。
兩種身份標簽太單薄了,賀景延卻複雜而完整。
紀彌試圖去認識,被吸引著靠近,衝動地直接來頂樓,要站在亮堂的地方看清對方。
麵麵相覷,那股勁壓了下來,他又後知後覺地難為情。
“是不是快要上班了?”紀彌轉移話題,“我最近不乾活,就不打擾你們了吧。”
賀景延道:“下午咖啡廳有樂高比賽,你要不要去玩?”
紀彌很無語:“你當我幾歲?宣傳海報上寫了,歡迎員工攜家裡小孩積極參加,就是變樣的托兒所。”
“我下班就來接你。”人都跑到了掌心裡,賀景延不肯放他走。
紀彌怔了怔,彆扭地說:“比起寄養在孩子堆裡,我還是去技術中心做客吧。”
沈光意被騙了六萬塊錢,整個部門為舒緩氣氛,公款點了一大桌的披薩當下午茶。
紀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主管旁邊,手上也拿了一塊披薩。
“鮑海青給你打欠條了麼,那些錢能不能討回來呀?”他問。
沈光意麵無表情道:“打了,已經有五撥人說要為我出頭,在鮑海青出院當天就把他揍回醫院。”
紀彌:“哇,好強大的人脈!”
“策劃為了程序優先出單的花言巧語而已。”沈光意冷笑。
他的底薪就有上百萬,六萬的借款不會影響太多,但是足夠給自己添堵。
好在欠條合法有效,沈光意雖然有同情心,但不施舍給不值得的人,就讓鮑海青按規定的如數還吧。
“你們會有課題組分去新建的研究院麼?”紀彌看著他的後台,好奇。
沈光意道:“大半吧,我們實質上是對內的支持部門,和項目組走得很近,需要有產出和落地指標。”
他補充:“但科研方麵追求績效,被環境影響得重視變現,對學術來講不是好事,長期的課題分到院裡繼續推進會更合適。”
紀彌點了點頭,問:“院長是誰?”
“不確定,你可以問問Dey。”沈光意道,“技術中心和研究院是平級關係,人事方麵不由我指定,隻會互相接洽。”
紀彌“喔”了聲,開始此地無銀二百兩。
“他到處連軸轉,也不知道哪裡能逮著。”他東張西望。
沈光意遲疑:“他這會兒在OC群裡挺活躍的。”
紀彌懵懵懂懂:“什麼?”
沈光意有兩台顯示器,有台與紀彌離得近,就把對話框拖到了那邊去。
那個OC群有關人工智能的進化算法,今天剛拉了幾個人做前沿探討,考慮到紀彌最近在休假,所以沒有邀請。
總共十來個人,賀景延也在其中。
整個上午他都沒有講過話,貌似開了屏蔽模式,但目前突然發言。
Dey:[今天我按時下
() 班。]
儘管大家沒明白老板為什麼突然交代行程,但一個個很配合地表示收到。
有個人多嘴:[稀奇,你乾嘛六點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