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彌把那張VIC卡還過去,和卡一起的還有草莓味進口巧克力。
“之前房東送了我一盒,我感覺蠻好吃,味道不是很甜,你可能也會喜歡。”他很有心。
賀景延怔了怔,說:“衣服買好了?”
紀彌猶豫地“嗯”了聲,礙著心裡沒底,悄聲尋求幫助。
“你覺得這套怎麼樣嗎?”他把衣服穿了過來。
“Jing貌似喜歡英倫點的搭配,可是我總感覺自己穿著有點奇怪。”
賀景延剛才隻是微微分心,這下認真地扭頭看過去。
中長款的淺棕色風衣套在紀彌的身上,身體被襯得好似青竹,比起瀟灑,多的
是生動靈氣。
天氣已經熱了(),裡麵的襯衫衣料微薄▔()▔[(),是偏向日常的設計款。
金屬質地的鏈式領口夾彆在上麵,隨著動作略微搖晃,添上了幾分精致。
紀彌本就長得好,這樣稍加打扮後,像從日係漫畫走出來的漂亮主角。
見賀景延光打量不說話,紀彌疑慮:“太誇張了不好看?”
錯開對方的目光,賀景延低頭笑了下。
“不會,他肯定很喜歡。”他回避般轉頭看向屏幕。
紀彌沒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很樂意信他的話。
“你從穗城回滬市是哪天,需要司機來接嗎?”紀彌關心。
“我會自己聯係,回來應該4號傍晚了。”賀景延道。
紀彌道:“噢,那時候我應該剛回來,司機沒空的話我來接也可以。”
去千島湖的共有五個同事,假期的高速有點堵,又在服務區吃過飯,單向車程花了四個多小時。
度假肯定以休息為主,到達目的地後,他們沒去熱門景點排隊,在豪華酒店裡睡了一天。
紀彌和付千遙開了套房,晚上把方溪雲喊來鬥地主。
方溪雲公布壞消息:“我聽到其他遊客在說,煙火秀的主辦方不乾了。”
“這種表演得有許可證吧,手續都批下來了,突然要跑路?!”付千遙詫異。
方溪雲往桌上甩了副炸i彈撲克,吃掉付千遙打出來的對A。
“據說他們在外地也有活動,那邊賺頭更多,煙花都調過去了,隻在這裡留了兩盒隨便意思下。”
紀彌也愣住:“當時大家挑酒店,是不是特意買在了煙花秀旁邊?”
他後來加入旅遊隊伍,路線都已經定好,便盲目地跟著其他人付款。
付千遙沉痛:“對啊,地理位置算不上好,價錢還貴八百塊呢。”
為此他感到血虧,打開活動宣傳找到聯係電話,興衝衝地去質問。
對此,主辦方含糊其辭,表示沒有虛假宣傳,當天絕對會有表演。
至於具體的效果如何,他們無法打包票。
紀彌其實也很期待煙花,沒想到能倒黴碰上這種套路,卻又無可奈何。
提前知道總比當場失望來得好,事已至此,他隻能安慰付千遙,讓人放寬心。
付千遙愧疚:“害你多花錢了,不然我們可以省下幾天加班費。”
紀彌笑起來,表示沒有關係。
隨著經濟能力的變化,他不再心疼這些開支,也在提高生活質量,衣食住行上都沒委屈自己。
這回他雖然有點失落,但隻是遺憾沒能儘心,沒有斤斤計較那些差價。
打完幾輪牌,付千遙和方溪雲要去探店,紀彌懶得動彈,留在這裡讓他們幫忙打包晚飯。
他再與Jing說起煙花秀的事情,Jing聽完笑了一聲。
“說好的活動要變成放鞭炮了?”他道。
紀彌無語:
() “我可能缺點運氣,去日本沒看到,來了這裡也泡湯。”
Jing說:“可能主辦方良心發現,就把煙花騰回倉庫了。”
紀彌認為他想象力太豐富:“商人逐利是本能,黑是黑了點,攤上隻能認栽。”
嘟囔完他翻了個身,抱著枕頭道:“幸虧我沒那麼想看。”
Jing顯然不太相信:“真的嗎?”
“真的,我是想要和你分享。”紀彌正經道。
“反正你也不在身邊,隻能隔著手機鏡頭,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所謂“以後再說”默認是一種圓滑的放棄,畢竟各自步履匆忙,當場錯過便很難圓滿。
聽到紀彌這麼說的時候,賀景延剛從高速下來。
述職很順利,與董事長的談話也沒有阻礙,進度比他預期的更快。
賀景延辦完手頭的事,沒在集團久留,到家看望爺爺奶奶。
老人身體健朗,不太需要小輩操心,賀景延寒暄了沒幾句,便被催促著趕緊去休息。
這些天在幾處地方連軸轉,回到房間,賀景延卻看起機票,想要壓縮回程的時間。
賀景延聯係了煙火秀的主辦方,確認活動定在3號晚上,今天已經是2號了。
自己打算去千島湖的話,明天中午就必須走。
“我明天想五點半出發去公司。”賀景延的日程很緊湊,想調整隻能往前推。
他問家裡的司機:“勞煩你早起可以麼?我改簽到中午去機場。”
司機對此完全沒有問題,賀景延再與集團的同事聯係。
他不會讓所有人陪自己早起,隻是時間改動,他率先打招呼,說自己十點半鐘就會走。
大家都樂意配合他的節奏,第二天九點不到,需要當麵交接的便主動找過來。
賀景延挨個處理和交代,十點一刻鐘,關掉自己的筆記本,拖上行李箱準備離開。
坐進車裡,司機看著天色,為難地問:“今天必須要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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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y回不來咯。”方溪雲刷著穗城新聞,幸災樂禍。
紀彌在燒烤架前添加炭火,奇怪:“為什麼?”
“受雷雨影響,機場出現大麵積的航班延誤,截至今天14:30分,延誤一小時以上未出港的航班為45班。”
方溪雲念完報道,說:“我看了天氣預報,Dey可以待上一禮拜,加上集團的事情多,他就寬心磨著吧。”
紀彌聞言有些擔憂,轉而看了Jing的IP地址。
上次登錄是淩晨,Jing在香港,離穗城很接近,說不準也沒法回來。
他留言:[你那裡下暴雨了嗎?]
Jing處於離線狀態,紀彌自發搜找,香港確實也在下雨。
儘管沒有穗城那邊嚴重,但航班有或多或少的延誤。
他再說:[回不來的話我們可以約下周,注意出行安全。]
講得這樣輕鬆,紀彌實際卻在打蔫。
從約定至今盼望了那麼久,拖到下周的話,滬市溫度逐漸炎熱,自己買的外套都該過季了。
煙花看不到,西班牙火腿也吃不著,紀彌委屈地撇撇嘴。
度假本該起到散心作用,他卻一天比一天鬱悶,燒烤都沒吃幾串。
這下也不肯去看主辦方敷衍放鞭炮,紀彌昏昏沉沉埋在棉被裡。
付千遙努力把他挖出來:“來都來了,去湊個熱鬨。”
紀彌不情不願地被他從酒店拖走,活動是晚上九點鐘開始,不過八點四十分,湖邊就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有的人知情卻抱著僥幸,有的人則翹首以待,大家都想占個觀景的好位置。
這會兒已經有點遲了,紀彌懶得往前擠,獨自在外圍墊著腳尖。
渾噩著打發時間,景區的廣播突然響起:“尋找mī同學,尋找mī同學。”
紀彌:?
是在說自己嗎?
他不可思議地去看喇叭,然後聽到廣播繼續往下說。
“我們替Jing先生找一個人,請問mī同學來了沒有?”
周圍人登時開始交頭接耳,窸窸窣窣地討論著這是鬨哪出,紀彌麵對眼前的陣仗,愣是不敢舉手。
緊接著,他暗落落找到播音員,詢問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昨天來了大金主做讚助,聽說我們這邊儲備不足,連夜進了很多新款煙花過來。”對方解釋。
“他讓我們幫忙找個清淨又能觀賞的地方,說是請你去看。”
要說剛才是茫然和難為情的話,紀彌現在已然暈頭轉向。
既然Jing插手了活動,紀彌道:“那他呢?”
話音落下,看著播音員茫然的眼神,他知道是白問一句。
Jing能後天趕來就不錯了,更不用說今晚。
被主辦領去標有“遊客止步”的草坪,紀彌坐在長椅上,不需要與其他人擁擠,仰頭便能看到煙花綻放在近處。
好像Jing總是喜歡這樣。
看著夜幕被花火照亮,紀彌怔愣地回憶著,自己在Jing這裡,往往暴露著斑駁醜陋的一麵。
他的掙紮,他的脆弱,還有他的痛苦,每一麵都與光鮮無關。
然而,Jing總是回以他最好的,最多的,最燦爛的東西。
說著隔鏡頭沒意思,紀彌這時卻打開手機拍攝,想要Jing上線以後,打開對話框就能看到自己的留念。
今天晚上更令他驚訝的是,Jing碰巧匆匆登錄,實時IP跳轉成了浙江。
……萌心出錯了嗎?
紀彌瞬間屏住了呼吸,根本不理解Jing的地址變動。
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來千島湖了?]
Jing:[你轉頭。]
趕在最後的煙花熄滅之前,Jing並未與紀彌做過承諾,卻翻山越嶺地趕來。
他不想讓紀彌任何一個願望落空,未來再說的事情現在就要實現。()
紀彌看到那三個字,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慌張地左顧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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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自己會不會找不到對方?
借著一束束火花在空中點燃的光亮,紀彌感覺心跳聲比煙火更吵。
他略微遲滯地轉過身去,眼神落在不遠處,隨即朝Jing笑起來。
對方也正看著這邊,戴了唐老鴨頭套,穿著一身西裝,朝紀彌揮揮手。
“你以為這裡人很多嗎,怕我認不出你?”紀彌彎起眼睫。
Jing顯然不太適應這幅裝扮,走起來有些笨手笨腳,紀彌率先跑了過去。
“哥哥。”他在他身邊停下,開口時有些青澀。
紀彌再問:“你怎麼到這裡來的,那邊不是有雷雨?我還以為這次應該沒辦法見麵了。”
“高鐵。”Jing模仿唐老鴨的聲音。
兩地有很遠的距離,從廣東那邊過來,至少要坐七個多小時。
紀彌聽到Jing這樣回答,不禁有些愣住。
不光是因為對方如此辛苦,除此之外,他隱約覺得有哪裡彆扭。
儘管在Jing的故意模仿之下,音色非常接近唐老鴨,但落在紀彌耳邊,第一反應卻不是卡通人物。
而是Jing的嗓音像自己上司。
但、但怎麼可能呢?紀彌隨即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賀景延在集團非常忙碌,穗城作為雷雨的中心,更是比香港誇張,哪怕做高鐵應該都買不到票。
這時候賀景延肯定還在總部,事業平步青雲,受到眾人簇擁。
自己是不是工作上操勞過度,以至於心裡的直覺都與老板掛鉤?這樣未免太荒謬了吧。
紀彌眨眨眼,隨即強迫自己不再走神。
“你這樣出場的話,我要親一個頭套嗎?”他抬起眼,揶揄Jing。
聽到他這樣打趣,Jing沉默地搖了搖頭。
紀彌道:“那我幫你摘掉?”
Jing始終隻對紀彌開口過一句話,現在用點頭的動作以示回答。
笨重的頭套不僅悶熱,而且非常遮擋視線,賀景延隻能看到紀彌的半張臉。
在自己點頭以後,紀彌雀躍地彎起眼睫。
但紀彌沒馬上伸手,無措地彆開頭:“你願意的話就摘,其實不一定……”
話沒有說完,紀彌的手腕便被溫柔地牽住,然後放到了頭套的側臉。
毛茸茸的質感撓在掌心,無聲又明確地暗示紀彌,他有掌控和支配的權利。
這個舉動似乎能傳遞勇氣,紀彌又看向那隻“唐老鴨”。
彼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日常中,賀景延很少有機會被紀彌這樣看著。
紀彌礙於上下級關係,規規矩矩地守著分寸,不可能直勾勾地盯著賀景延。
有時候兩人交談,紀彌會禮貌地望過來。
但他的眼神都很輕,講完就吝嗇地收回去,不會施舍賀景延半秒。
今晚不太一樣,紀彌的目光專注又熱烈,用撫摸愛人的溫柔力度,輕手輕腳地捧住頭套。
最後的煙花在夜空中就要消散了。
漸漸暗去的光亮裡,紀彌小心翼翼地顫了顫,把Jing的遮擋物摘下來。
春夜的風吹過來,又於兩人之間停下,靜得如同時間不再流動,賀景延望進紀彌的眼睛。
在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滿滿地、完整地映著他的模樣。
這次賀景延終於占滿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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