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紀彌在低聲呢喃家人,但反應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詢問賀景延的時候,語氣更是小心翼翼,似乎很擔心剛才真的說過夢話。
賀景延隱約感覺得到,紀彌不希望自己聽見,或者說不希望自己觸碰到他隱秘的某一角。
兩個人在車內靠得那麼近,對方剛才還安穩地睡在身邊,眼下卻不動聲色地警惕著,禁止自己往前一步。
聽到賀景延不著調的回答,紀彌甚至不禁放鬆了一些,再倍感受捉弄地咬起牙。
“怎麼可能?()”紀彌才不上當,我肯定沒有說話,你不要趁機騙人。?()?[()”
彆說賀景延不可能在零散的初中回憶裡露臉,對方在他的校園時期壓根沒出現。
賀景延開進小區,嗤笑:“你現在的反詐意識這麼強?”
紀彌覺得該把賀景延往壞裡想:“事實和你編的反著來就對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幾句,他逐漸緩過來,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不敢麻煩賀景延一同收拾,也生怕耽擱彆人的時間,紀彌上樓之後沒多久,便收拾出兩袋行李。
這次他把個人電腦也帶上了,回去後插上電源,還能順利開機。
賀景延道:“聽著風扇的聲音,好像上世紀的老夥計。”
“上工剛滿六年,沒有那麼高的資曆。”紀彌接話,“隻是配置本來就不太好。”
賀景延問:“你本科報了哪個專業?”
紀彌回答:“大一大家上基礎課,大一的時候我選了計算機。”
學這個專業需要配置環境敲代碼,對硬件的條件不算低。
住在宿舍不方便配台式機,很多同學會用遊戲本,紀彌這個估計一開渲染就卡機。
感覺到賀景延的疑惑,紀彌主動解釋:“我隻拿它寫論文,如果有彆的需要,學校機房全天開放。”
包括如今遠程加班,他一般是做溝通排布,筆記本能夠正常運轉。
賀景延的書房台式機有保密級彆,不能隨意借用,不過有不常用的MacBook,讓紀彌有需要的話可以打開。
“能拿來核對驗收,數據延遲率還行。”賀景延道,“我出差的時候拿它跑過。”
紀彌做了個收到的動作,不過自己暫時不太用得到。
因為鴻擬有嚴格的內外網隔離機製,工位的設備最為方便,要是有重要公務,大多數人都樂意留在公司完成。
有的同事特意換房子,就為了離公司越近越好,有什麼事乾脆回去處理。
賀景延懶洋洋靠在椅子上喝飲料,紀彌埋頭處理工作台,將本周的事項一一勾選成“完成”或“待驗收”。
每當這種時候,心情格外開朗,紀彌翹起了嘴角。
“ChiChi最近有找過你麼?”賀景延提到萌心那邊的負責人。
紀彌回答:“有,他如果和NLP實驗室有新合作,按照跨事業群的協助流程走,
() 第一級負責人先掛在我下麵。”
賀景延見他儘心儘力:“這人是不是該送你個萌心會員?”
紀彌撇撇嘴:“我又用不上……”
“我記得會員可以在推薦裡深度篩選,你能把西裝設置成首位偏好。”賀景延散漫道,暗自望向助理。
紀彌聞言一怔:“是嗎?”
他用過這款軟件可是鼓搗的不多,刷推薦都沒刷過幾次,不知道會員還有這種好處。
最開始點篩選的時候都沒細看,隻是挑了範圍在香港。
臉上的驚訝全然不是作假,賀景延移開眼:“嗯,ChiChi在報告上寫過。”
這個功能分明是他突然提起,這時卻變得彆扭,似乎不想讓紀彌嘗鮮。
“你要去試試?”他提醒,“網上騙子很多,還很容易遇到奇怪的人。”
紀彌將原話奉還:“賀先生,你的反詐意識也很強嘛。”
除此之外,他察覺到賀景延話語帶著軟刺,詢問:“你是不是栽過跟頭呀?”
賀景延半闔著眼,冷淡地扯了扯嘴角,這種不願多聊的姿態可以理解為默認。
紀彌覺得這種事很稀奇,尤其發生在老板身上,簡直不可思議。
他不敢幸災樂禍得太明顯,確認道:“沒有什麼人身和錢財損失吧?”
賀景延輕嗤:“鴻擬的產品,能讓總裁在裡麵有這種損失?”
紀彌:“。”
也對,以ChiChi恨不得加入互娛事業群的狗腿態度,賀景延想掀桌的話他能跟著砸碗。
瞧著賀景延不肯大方分享,紀彌意興闌珊,還有一些沾沾自喜。
相比觸黴頭的賀景延,自己幸運好多。
之前沒這麼忙,沒事還能口嗨那麼一下,在Jing這裡得到快樂。
前腳和上司鬥嘴沒吵贏,後腳便去逗逗Jing。
隻是自從和Jing有好幾天沒再聊天,紀彌覺得彼此進入了僵局。
好像網友關係就很容易如此,乍看相處融洽,其實隨時會冷卻。
這層聯係往往也很淺,更有甚者在新鮮感褪去後,沒多久便銜接下一個,權當是電子撫慰排遣孤獨。
那自己呢?紀彌琢磨著。
“紀彌。”賀景延打斷了他的走神,“你在想什麼?”
紀彌眨眨眼,有樣學樣地搪塞:“我是覺得萌心身為鴻擬的產品,應該也不會讓總裁的助理有損失吧?”
賀景延見他貌似躍躍欲試,涼涼道:“這個可沒法保證你遇不到奇葩用戶。”
除此之外,他恐嚇:“心靈傷害不在公司保險內,後果自負。”
紀彌感覺能猜到賀景延碰上了哪種場景,詫異:“不是吧,你加到過什麼人?”
賀景延為了從源頭杜絕紀彌受傷,可謂是煞費苦心。
“不小心通過了一個男網友的申請,很油膩。”
他一本正經地點評:“光看對麵發過來
的話就覺得被騷擾了。”
紀彌倒吸冷氣,被震懾住了。
賀景延再義正辭嚴地說:“類似的人現在很多,仗著隔了網線,整天當網絡敗類。”
紀彌懵懵地點點頭,因為自覺不是敗類,更不整天遊蕩在網上,所以根本不把自己往裡麵代入。
此時此刻,他站在賀景延的這一邊。
紀彌低下頭:“這麼說的話確實。”
最常見的是某類群體到處散發自信,被截圖掛出來,傷害了一眾人的眼睛。
還有道德素質惡劣的人,把私聊記錄發去群裡,與群友們一通歪曲意淫,最後被揭露出去直接銷號。
能遇到Jing這樣古板又保守的同性,其實是小概率事件。
“好在我不喜歡認識太多人。”紀彌吱身,“雖然有玩過萌心,但沒碰上過奇葩。”
這麼說著,他再思索了一下。
“就是很正常的網友,現在想起來,他也沒跟我聊什麼,而且最近我很忙,不怎麼關注了。”
要在這類社交APP體會到樂趣,無論是交友還有戀愛,肯定是外向好動的人最能遊刃有餘。
性格與此不沾邊,現實又疲倦,也沒什麼目的性,那麼慢慢淡出去就是大多數結局。
好歹過程中沒有狂風駭浪撲打自己。
對此,紀彌向上司致以同情。
他道:“你不把那個人的賬號封掉?”
賀景延很守規矩:“舉報他淫i穢色i情沒成功,算了。”
紀彌:“。”
他再問:“那你有查過那個人麼?”
說到這個,紀彌忽地一愣,感覺賀景延之前的種種打聽,似乎都有了合理解釋。
不過時間隔得有點長,他忘了賀景延具體的描述。
好像是問技術中台有哪些新人,度假時兩個部門吃自助早餐,賀景延還刻意觀望過。
“查過,差不多知道是誰了。”賀景延潦草道。
紀彌道:“是沈光意那邊的同事?不像啊,他們都是正經人。”
賀景延想到監控視頻裡的群魔狂舞,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身為全集團最卡學曆的地方,或許是讀書讀多了也不好,關上門一個比一個離譜,誰都不能算正經。
他從而叮囑:“你平時和他們對接得比較多,還是小心點吧,不要離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