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沈光意記不住,他再說:“待會兒我把圖片發到你OC上。”
沈光意:?
身為儘職愛崗的模範員工,支撐著引擎架構的勞模組長,他頭一回覺得領導的任務沒法做。
足足愣了半分鐘,他有些絕望:“這是整蠱吧?”
“我是把自己最大的困擾托付給你了。”賀景延囑咐。
“無論你們那兒有沒有這號人,你到時候都和我說一聲。”
沈光意麵無表情道:“怎麼,他偷了你的泳褲麼?”
賀景延沉思片刻,似乎在正兒八經地組織措辭。
沈光意真以為這人對老板犯了大罪,過了會,賀景延道:“他差點拆了我的男德牌坊。”
沈光意:“……”
天降這茬糟心事,沈光意難以直視如今的總辦團隊,幾天後,技術中心卻必須與他們線下開會。
紀彌到的比較早,拿完簽證的快遞,便直奔會議室。
“您好。”他禮貌地說,“我是Dey的技術助理,今天來旁聽做記錄。”
“隨便坐。”沈光意剛在這裡結束一場視頻溝通。
紀彌左顧右盼,走到了一個能看清投屏、又接近角落的位置。
這場會議有保密級彆,不能帶個人的電子設備,他打開了一本硬殼的筆記本。
這個筆記本是今年校招生的入職禮物之一,紀彌已經用掉了大半本,很有條理地加了書簽和便利貼,看起來鼓鼓囊囊。
沒有與沈光意套近乎,他安靜地塗塗寫寫,字如其人,是清麗又挺拔的漂亮。
瞧男生出乎意料地乖,沈光意再想到賀景延的詭異囑托,心中難免生出同情。
之前他與賀景延見過幾次麵,其實賀景延往常給人的感覺很強勢。
不僅沒那麼不著調,反而有種步步緊逼的壓迫感,也是出了名的不懂得關照人。
在這種上司身邊容易透不過氣,加上賀景延最近私下遇到麻煩,辦公心情大概也不太好。
由此可以想象,紀彌過得有多麼水深火熱,而且今天拉會的三組組長還愛擺架子……
剛想到這兒,有人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
“怎麼會議室裡多出一個陌生麵孔?”那人問。
紀彌抬起眼,機靈地辨彆出他是三組的組長老泰。
他規矩地說:“我是總辦的新助理,您可以叫我Lethe。”
老泰的目光從上到下把人打量了兩個來回:“你老板在哪兒?怎麼你跑來這裡乾坐著?”
紀彌怔了怔:“他會按時到。”
“你是今年的校招生啊?”老泰注意到那本筆記封麵。
他再調侃:“怪不得……Dey怎麼要了個這麼嫩的後生仔?都沒學會辦事呢。”
“少說幾句吧,馬上你就能講很久,對自己嗓子好點。”沈光意插嘴。
老泰笑了聲:“還有一刻鐘就要開會,這兒桌上還光禿禿的,我確實要保重自己的嗓子。”
紀彌這時候聽懂了:“我去拿礦泉水,下午這裡是九個人?”
職場上吩咐新人做雜活的情況不少,有的前輩喜歡通過這種方式證明權威,某些地方再嚴重點,還會讓人每天幫忙收拾桌子倒熱水。
隻是總辦從不會這樣,哪怕賀景延讓紀彌去買咖啡,態度也是讓他幫忙,而不是使喚。
不過紀彌覺得偶爾被叮一下無關痛癢,尤其賀景延對技術中台很看重,自己不想搞砸他們的觀感。
老泰道:“十二個,我帶的幾個實習生過來上上課。”
紀彌點點頭,剛準備出去,卻見賀景延匆匆趕到。
放在平時如果有兩點鐘的日程,那賀景延肯定是兩點鐘準時到場,他的時間向來寶貴,多十分鐘都擠不出來。
當下,寫字樓裡暖氣宜人,賀景延套了黑色薄毛衣,從電梯那邊來到走廊上,遠遠就能看到他高大的輪廓。
注意到紀彌後,他迎麵快步走近。
“你這是要去哪兒?”他道,“剛才沒見你人,Shell說你八成是鑽樓下來了。”
紀彌沒來得及講話,老泰咳了一聲搶著回答。
“我們這兒沒有水,渴了隻能乾瞪眼,所以讓Lethe跑一趟。”
賀景延循聲看過去,微微勾起嘴角,語調卻有點冷。
“噢,原來你不知道你們樓的茶水間在哪兒?”
不料他是這種反應,老泰微妙道:“沒有沒有,就是Lethe不像我們這種乾了十來年的老家夥,腿腳都不太好。”
“我看他坐著沒什麼事,就是教教他到場了可以乾些什麼……”
聽到這裡,賀景延打斷了老泰的解釋。
“Lethe好像是我一個人的助理,不辛苦彆人來教他怎麼做事?”
他的姿態依舊鬆弛,抬手扶著紀彌的肩膀,示意讓人往回走。
紀彌感覺到氛圍一點點冷卻,硬著頭皮坐到賀景延身邊,沒敢去看對麵老泰的表情。
賀景延拿過他的筆記本,隨意打開了一頁,裡麵滿是條理清晰的分析點。
“我把他招進來,是讓他做技術支持的,他平時也很忙,端茶倒水不在他的職責範圍內。”
老泰乾巴巴附和:“怪我做事太糙,差點鬨個笑話。”
賀景延聽Shell抱怨過三組的風氣,職級差異分明輩分觀念很深,一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精。
往後紀彌與他們打交道的次數還很多,既然有一方注定要當軟柿子,那自己先替助理捏一捏對麵。
賀景延笑了下:“不,太糙的人可做不來前沿課題,所以有勞你把我們小紀老師仔細放在心上。”
這麼說完,他指尖敲了敲桌沿,又輕輕地“嘖”了一聲。
紀彌疑惑地看著他,聽到他正兒八經地補充:“你們也不能太惦記。”
紀彌:?
或許是因為清楚了賀景延本性惡劣,當他見到對方這副模樣,幾乎是下意識感到不妙。
與此同時,兩位組長嚴陣以待。
而賀景延對他們說:“要是來挖我家白菜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