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琪也是如此。
隻不過時隔經年,再聽到他的名字,她還是會有些異樣感覺。有些感情,是不可能完全釋懷的,但她知道她早已經放下了。
孫安琪歎氣:“或許這就是緣分吧,你要是和他成了,也算肥水沒流外人田。”
喬棲完全不知道孫安琪的內心活動,百無聊賴說:“可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孫安琪從前沒少在喬棲耳邊聊溫辭樹這號人。
喬棲對他的印象是人如其名——溫潤清逸,朗然若樹。
而喬棲喜歡又野又痞那一掛的。
對此孫安琪大罵喬棲不識好歹:“你給我滾蛋吧,溫辭樹看不看得上你還另說呢,你還挑上他來了,你咋那麼大臉。”
喬棲輕嗤:“他還看不上我?”
孫安琪冷笑:“你彆太自信。”
“切……”喬棲撇著嘴掛斷了電話。
時間拉回到今天。
喬棲給段飛揚送了份東西,所以提前半個小時就來到了約定的餐廳附近,她買了杯抹茶星冰樂,在路口徘徊。
孫安琪比喬棲還要著急:“我隻恨自己現在不在平蕪,不然早打車跟蹤你了。”
喬棲笑:“你等我凱旋而歸。”
餐廳步行十分鐘就到了,喬棲收線之後,就往那邊走。
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個男人說了一句“她叫喬棲,大喬小喬的喬,鳳棲梧桐的棲”。
這個人念得是“七”。
喬棲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喊她。
“棲”這個字有兩個讀音,念qī的時候是居住停息的意思,念xī的時候是不安定的樣子。
喬棲自我介紹的時候,總是喊自己喬棲(xī),所以彆人也都叫她喬棲(xī)。
“是我爺爺的同學的孫女。”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清澈中透著一點點的沙啞,“長得還行。”
這個評價,讓喬棲轉臉去看他。
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邊打電話邊彎腰挑揀花枝。
正午的陽光透過枝椏的縫隙破碎的灑在他的身上,喬棲形容不出他的鼻子是什麼鼻子,眼睛是什麼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臉型,該怎麼形容這一刻……喬棲覺得,他站在那,方圓百裡的空氣都被淨化了。
溫辭樹,一個把黑色都穿得冒仙氣的男人。
喬棲眼皮一跳,完了完了,酸琪那句“他看不看得上你還另說呢”就像緊箍咒一樣,在腦袋裡劈裡啪啦的炸。
喬棲當機立斷,伸手叫了輛車,以最快速度殺進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妝造店,進門之後單刀直入:“給我化成劉亦菲!”
她化了一個無比清新脫俗的妝,眼線是淺棕色的,臥蠶處點綴著銀色的亮晶晶,眼尾撒粉銀相間的超細閃眼影,嘴巴薄薄塗了一層和唇色無二的豆沙紅;又把頭發做成慵懶的法式卷,換上一套溫柔奶杏色的針織連衣裙。
對著鏡子轉了兩圈,喬棲覺得,溫辭樹應該喜歡這種造型。
拿下溫辭樹,夠她吹半年的。
喬棲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衝去餐廳。
在溫辭樹麵前坐下的時候,她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於是第一句話便是抱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溫辭樹抬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淡定:“沒關係。”
喬棲笑了笑:“我叫喬棲。”
她念“西”。
溫辭樹沒有什麼反應,點頭說:“你好,我是溫辭樹。”
他把座位旁邊的一束花雙手遞給她。
“好漂亮,謝謝。”喬棲起身接過來,端著客套的淑女模樣。
這是一束用檸檬草紮成一大捆的橙紅色的花朵,花序一枝枝微顯彎曲,從蔥綠的葉叢中向外伸吐。
她不大認得,便問:“這是什麼花?”
溫辭樹看著花說:“火焰蘭。”
喬棲果然不認得,裝模作樣點了點頭。
他又說:“看過你的照片,覺得這花挺襯你,就買了。”
聞言喬棲又欣賞了一番這束花——橙紅色的花序高低錯落,疏密有致,很是絢爛。不知道奶奶給他的是哪張照片,竟會讓他對她有這樣的理解。
她又抿唇一笑,說了一聲:“謝謝。”
姿態一點兒也不火焰蘭,反倒很香水百合。
她怕話一斷了就冷場,把花放下,趕忙找話聊,隨口問:“你的名字怎麼寫。”
“朱顏辭鏡花辭樹的最後兩個字,就是我的名字。”
喬棲點了點頭,感覺他講話就像回答老師問題,她問一句,他答一句,一點多餘的話都不講。
她故意裝作隨意的撩了撩頭發,露出被抹上珠光細閃高光液的鎖骨:“有點熱。”
溫辭樹看了她一眼,點到即止,很快移開目光,問:“要不要叫個餐前甜品,這家冰淇淋不錯。”
喬棲:“……”
她有點拿不定了,感覺這個人不受撩撥啊。
手機嗡嗡響起來,又是孫安琪,喬棲正好借此機會出去緩緩:“我去接個電話,菜你點吧,我都行。”
溫辭樹沒說什麼,隻深深看了她眼睛一眼,點了點頭。
喬棲邊接電話邊往院子裡去。
孫安琪迫不及待問:“怎麼樣怎麼樣,他現在還是那麼帥嗎?”
喬棲對著太陽欣賞美甲,很欠揍的說:“也就一般吧。”
“啥叫一般?”
“嗯……”喬棲惡作劇般的說了個謊,“他就是照騙啊,五官還能看,但是氣質特彆差,身材也不好,還長小肚子呢,可油膩了。”
喬棲笑得合不攏嘴,說著話,無意間一轉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溫辭樹站在門邊,淡淡盯著她,沒笑但也不凶:“我好像不長小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