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如釋重負:“走吧。”
剛轉身走了幾步,楚青就看見了,立時揚聲喊住她。
薑涼蟬和沈放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你還有事?”
楚青抬頭看她,唇張了一半,一時竟然沒有說話。
今天在詩社的時候,他還篤定的想,在宋心蕊這樣知書達理、謫仙一般的人物麵前,薑涼蟬那女人有什麼勝算,不過就是占了指腹為婚的好處罷了。
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薑涼蟬占有欲很強,也很忌憚宋心蕊,所以隻要她在的場合,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宋心蕊趕走。
今日,頭一次,薑涼蟬站在他和宋心蕊麵前,不撒潑不鬨事,輕鬆閒適,嘴角含笑。
安靜的讓他很難不下意識的去比較這兩個女子。
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
薑涼蟬那樣明豔張揚,在她麵前,他一向覺得很美的宋心蕊,竟然被襯得灰頭土臉,麵容寡淡。
他讀了很多詩,一直都覺得,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不過就是詩人想象罷了。
可是剛才少女回眸的時候,他忽然第一次理解了這句詩。
她眼神分明平靜無波。
而他心弦卻被撥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薑涼蟬驚豔到了。
這樣美麗驚人的少女,原本是屬於自己的,可是自己身邊卻站了平淡無光的宋心蕊,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薑涼蟬,卻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同類天生的競爭感給了他直覺。
那個男人要遠比他出色。
他們兩個人站在對麵,他竟然有一種他們才能配上彼此的荒謬感受。
太荒謬了。
他下意識的便開口:“嬋兒,你我既然已有婚約,便要信任於我,我不過是在外行走行走,你何必要不放心至此,追到這裡來?”
他話是對薑涼蟬說的,眼睛卻是看向她身邊那個男人的。
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清楚:縱然與你一起,但她其實是跟隨我而來的。
他也不知道怎麼,下意識就想炫耀,好像這樣才能壓那個男人一頭。
隻是那個男人眉毛抬了抬,以一種說不上的眼神瞧了他一眼。
那眼神裡,沒有他想象中的尷尬、挫敗、憤怒,反而有點憐憫和蔑視的意味。
真的很奇怪,他應該是沒見過這個男人的,卻總覺得他有一種眼熟感。
那男人徑自低頭,問薑涼蟬:“走嗎?”
薑涼蟬點點頭,看也沒看楚青一眼。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相攜離去,一股衝動忽然湧上楚青心頭,他猛然喊:“你以為她是什麼人?”
沒有人搭理他,該離去的正在離去。
楚青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心理支撐著自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你可知道,嬋兒幾年前,就養了一個麵首?”
兩個人頓住腳步。
楚青開了這個頭,後麵的話說出來不但不再有壓力,竟然還有些痛快:“我知道你覺得她美,可你認識她能有多久,對她能有多了解?她三年前就養了一個麵首,那麵首體格好,相貌好,她與那麵首發生了些什麼,你就不想問問嗎?”
薑涼蟬都呆住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主動給自己織綠帽子的男人。
她有點不可思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楚青眼睛裡都是勢在必得:“而且她早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這些年她追我追得有多瘋狂,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薑涼蟬冷下臉來。
楚青又轉向薑涼蟬:“嬋兒,我知道你當初找麵首,也不過是為了跟我置氣。你放心,我原諒你。”
薑涼蟬:……對不起這裡有人得失心瘋了。
請問,現在是有人在跟他互動battle嗎?
他為什麼能做到在沒有觀眾的舞台上瘋狂揮動雙手?
是瘋了吧?
薑涼蟬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什麼退婚要慎重的一步步謀劃,什麼要設計對方掉入圈套,什麼要先拿到進退的把柄,都根本毫無意義。
她已經懶得再看他的表演。
楚青還在絮叨,薑涼蟬冷不丁的打斷他的話。
“楚青,退婚吧。”
楚青說到一半的話停留在嘴裡,驚愕的抬頭看她,因為還沒反應過來,無意識的問:“為什麼?”
連沈放也微微眯了雙眼,緊緊盯著薑涼蟬的側臉看。
薑涼蟬滄桑的擺擺手:“可能因為,我終於發現自己想太多了,解決你這件事,根本都不值得我洗個頭。”
楚青茫然而又驚怒。
薑涼蟬無心再聽他說什麼,轉身就走:“沈放,走吧。”
楚青茫然的眼神猛地睜大。
他總算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了。
沈放,三年前,他的未婚妻帶回來的麵首。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它可能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這一路生死時速的寫完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