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目的地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開車的本地司機告訴她,剛剛她要去的那處景點出現了極光,如果持續得久的話,說不定她也可以趕上看一眼。
鹿眠聽聞一愣,心臟瞬間門顫抖得厲害,讓司機務必趕上。
“你是專門來看極光的嗎?”司機好奇的問她。
“不,我是來救人的,要趕在極光結束之前。”
她還記得,林澗曾說冰島很冷但很浪漫,如果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刻,那就去那吧,冰川雪山,愛會被封進冰裡,萬年不化。
林澗說她也很想和她一起看一次極光,絢爛的極光下隻有她們兩個人,她們牽著手依偎在一起,彼此依靠,彼此愛護,肯定很浪漫很浪漫。
這樣的話,她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所以林澗現在在看極光嗎?她在想些什麼呢?會覺得還舍不得嗎?她的願望明明都沒有實現啊......
隻要趕在極光結束之前到達,就都來得及的吧。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司機為她儘了全力,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了景區外,鹿眠下車,抬頭望去。
黑壓壓的天空,極光已經黯淡,時隱時現,馬上就要徹底消散。
鹿眠用儘全力朝她曾經和林澗求婚的地方奔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熟悉,她遠遠的看到,那片那曾經和林澗求婚的冰灘上圍了一圈的人。
隱隱約約的看到,有人從那極寒的海水中將一具軀體拉上了岸。
鹿眠楞了,五雷轟頂,全身冰涼僵硬到要不能動彈。
“林澗、林澗...林澗......”
她瘋了一般,跌跌撞撞的朝人群跑去,擠進圈中。
被拉上來的人身上僅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渾身濕透,濕亂的長發遮住了臉頰,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一片冰冷中,沒了生機。
眼眶一酸,全身失力,鹿眠栽倒在地。
雙手顫抖的撥開了她的長發,林澗緊閉著眼睛,臉已經被凍成暗紫色。
原本支離破碎的心劇烈抽疼,鹿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竭力喚她的名字。
怎麼這麼傻啊,水裡麵多冷啊,明明那麼怕冷,怎可以這麼殘忍對待自己?
忍耐著刺骨的冰冷走入水中自己把自己淹沒的那段時間門你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不能再等一小會?
淚珠大顆大顆墜下,馬上被鹿眠一把抹去,她一邊對著林澗做心肺複蘇一邊扭頭朝著後麵的人大喊叫救護車。
她按壓著林澗心臟的位置,那處沒了跳動,她難以置信。
她們曾無數次纏綿在一起,炙熱的溫度,跳動的心臟,可是現在林澗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這裡實在是太冷了,林澗的發絲甚至開始結冰,到手指,到臉頰......整具身體都在肉眼可見的結冰。
在鹿眠眼前,像是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冰封。
——“這樣的話,愛就可以達到永恒了啊。”
“不可以!不可以!”
“林澗,林澗...堅持住,堅持住,我求求你堅持住......”
“林澗,我來看你了,我就在這,你振作一點,振作一點,林澗......”
“林澗,林澗,林澗,起來!”
“林澗,林澗......”
“林澗......”
鹿眠很恍惚,不記得自己喚了多少遍林澗的名字,不記得自己按壓了多少次她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
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嘗試抓住她又夠不著,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在哪。
一切都像夢一樣,林澗被醫護人員抬走了,她從冰涼的地麵爬起來,跟著上了救護車。
林澗躺在擔架上,醫護人員在施於搶救,鹿眠就在一旁望著,她在想,林澗的身體那樣薄弱,那樣脆弱易碎,她還能承受得住嗎?
林澗還能醒得來麼?
她們上一次見麵,她明明那麼奄奄一息了。
......
林澗被送往了當地最近的醫院,被推進了搶救室。
鹿眠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外,扶著牆壁,發著抖,大口大口的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裡走出來一個護士。
“怎麼樣?她怎麼樣?”
“還在搶救中。”護士這般回答,說著,她將一杯戒指遞到鹿眠麵前,說:“這是從患者手心裡拿出來的。”
鹿眠抬起被凍僵了的手,僵硬的接過。
眼前的世界被淚水模糊,她蹙緊了眉頭努力看清。
這是那枚林澗瘋了也努力保管,想送給她,被她拒絕了的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