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朝陽明媚,天氣爽朗。
楚懷星和依什梅爾一起下樓時,正好碰見站在餐廳窗戶旁觀賞後院風景的蘭德爾。
看見他們一起到來,蘭德爾的神情先是僵硬了兩秒,旋即神態自若地展露笑容向楚懷星點頭問候:“尊敬的陛下,您睡得好嗎?”
楚懷星一看到他的臉,就想起了那道女裝懲罰,微笑點頭道:“很好,昨晚都沒有做夢。”
他控製著表情,十分平淡地回答,一點也沒有揶揄的意思。
而聽見他的話語,不論是蘭德爾,還是推著餐車走進餐廳的梅布爾斯,抑或楚懷星身旁的依什梅爾,都仿佛想起了什麼,身形略有停頓。
“那真是太好了,受到您的光輝輻射,屬下昨晚也睡得很好,沒有做夢。”蘭德爾很快接上了話,隨即將視線放到薔薇酒館送來的餐車上,高興道:“早餐送來了,陛下,請您坐下用餐吧。”
說著,他殷勤地拉開了餐桌前端的座椅。
楚懷星在椅子上落座,看著梅布爾斯將一盤盤食物放上餐桌。
蘭德爾則自發地從廚房拿來了所有人的餐具,並挑選了梅布爾斯旁邊的位置坐下。
這一行為倒是有些反差,楚懷星記得前兩天,每次吃飯蘭德爾都要和另外兩位爭一爭他身旁的座位,今天未免太過自覺。
看來,昨晚的夢境帶給他的衝擊也不小。
暗自在心裡嘲笑一陣,楚懷星轉開注意,正好對上坐在他左手邊的依什梅爾的注視。
他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銀色的眸子冷淡透亮,和昨晚夢境裡那雙帶有明顯欲.念的眼睛全然不同。
然而,楚懷星卻能感受到對方藏在眼底的情緒,是夾著溫柔與雀躍的。
那和他平時望見自己時的歡欣順從又不同,更多了幾分熱度和柔軟,仿佛要從眼裡溢出笑意般的柔軟,是對戀人才會有的眼神。
看來,也沒有那麼呆,已經想明白了昨晚的夢境不是單純的潛意識幻想。
楚懷星和他對視幾秒,心情跟著愉悅起來,就衝他微微笑了笑,直到梅布爾斯在他的餐盤旁放上一枚神心石,才收回目光,安靜地享用起早餐。
過程中,他感受到自左畔時不時投來的目光,有心想叫依什梅爾收斂些,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真的在一起。
但想想又作罷,依什梅爾白紙般的狀態也維持不了多久了,等他恢複記憶,未必還會像現在這樣直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考慮到他蟲王的身份,一定會有很多的顧慮。
他可以趁現在多給對方一些鼓勵,告訴他,自己默許他的注視,也允許他主動嘗試一些事情,否則,估計以後他倆的戀愛會談得像在玩主仆遊戲。
要是換成彆的特殊嗜好者,對此也許會很喜歡,但可惜,楚懷星自認是個十分最尊重對象的好男友。
早餐在相對沉默的氛圍中享用完畢,當楚懷星準備起身回房間門消化多餘的光髓能量時,蘭德爾倏然開口:
“陛下,我想起來一件事情,想要請示您。”
楚懷星頷首道:“說吧。”
蘭德爾站起身,向他低頭請示道:“長老會對您蘇醒後的狀態非常關心,他們也非常想念您,於是托我問您,是否願意接收一枚智能指環,和他們建立聯係?”
長老會啊……楚懷星手指輕點了兩下桌麵。
聽梅布爾斯之前的講述,長老會裡的大部分成員都與那位蟲王關係匪淺,要麼是他親手提拔的下屬,要麼曾跟隨他經曆過多場戰鬥,一個個都十分精明且具有智慧,這和梅布爾斯這樣的蟲王狂信者又有所不同。
梅布爾斯雖然也是長老會成員之一,對那位蟲王非常的了解和熟悉,但過於偏執的性格明顯影響了他在涉及蟲王事情上的判斷力。
他一味地想要蟲王複蘇,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抓著他,幫著他恢複記憶和力量,從來不懷疑他身上是不是存在什麼問題。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厚道,但和梅布爾斯相處了一段時間門後,楚懷星確實感覺到他是有些不清醒的,甚至還沒有失憶的依什梅爾清醒。
他像個沉浸在過去回憶中的孩子,總期盼著死去的父親複活過來,在街上隨意看到一個長得像他父親的對象,都會傻乎乎地跟著對方走。
不過,他的這種狀態對楚懷星而言是有好處的,起碼,他在梅布爾斯這裡了解到了不少關於過去那位蟲王的事跡和行事作風,以後即便真的見到了清醒且具有智慧的其他蟲族長老,他也有信心蒙混過去,成為他們眼中真正蘇醒歸來的蟲王。
所以……
楚懷星朝蘭德爾微笑道:“告訴他們,我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