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天 晚上好(2 / 2)

還是緬甸好,隻要有錢什麼都能買,賭錢也沒人管,不像是日本這個鬼地方,還要遮遮掩掩的。

如果能再像十幾年前那樣,再騙一個傻女人回來就好了,有人能給他做飯,他玩起來也舒心。

男人規劃著未來的生活,在心裡默念著和自己無關的話,就好像這件事情真的和他無關了,他的肩膀稍微放鬆下來,也挺直了脖子,向車進站的方向張望。

這個時間站台的人並不多,隻有兩個青年從進站口的方向走來,身高腿長年輕出眾。

他年輕的時候也很帥,所以才能有女人願意為了他的臉甘願付出,這幾年他卻能明顯感覺到臉部的肌肉鬆弛,皮膚暗淡,肩背也會不自覺的佝僂,走在街上甚至會有不長眼的家夥叫他大叔了。

男人有些嫉妒地多看了那兩個家夥幾眼,但就是這幾眼,讓他肝膽俱裂。

走在左側的那個家夥,帶著鴨舌帽,衝鋒衣的領口拉到鼻子,隻露出了雙惡鬼一樣的眼睛,裡麵盛著豔麗非人的色彩。

是他!是他!

十年前的那次,對於他來說噩夢一樣的那天,這個魔鬼就算是變成灰他也認識。

男人叫渡邊陽太,十幾歲的時候他的父母經商,家裡的錢還足夠支持他出國留學。但他在國外還沒能混到畢業證,就先學會了賭/博,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還為了賭/博,瞞著父母跑到了緬甸,那邊博/彩業發達,不隻可以賭錢,隻要是能想得到的所有東西,真實存在或者虛幻,都可以當作是籌碼。

但他帶的那點錢,和那些內場裡幾億的牌局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他甚至都沒能混上內場的資格,就在外場,把錢輸了個乾淨,還欠下了幾百萬美金的巨額債務。

他向家裡打電話要錢,才知道父親因為聯係不上他,驚怒之下腦出血去世了,家裡的資金鏈崩盤,他母親又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最終被股東逼的跳樓了。

渡邊陽太差點被賭/場的人打死,最後因為活著的年輕男人在緬甸也不愁銷路,既可以賣給特殊癖好的客人,也可以賣給礦場,這才留了他一命,把他關進了倉庫。

那幾天他的傷口在炎熱潮濕的天氣裡,發炎生蛆,他甚至能聞到那種自己逐漸腐爛掉的氣味。

他渾渾噩噩之間,突然感覺有清涼的水淋在嘴唇上,他睜開眼睛,麵前長相清秀的女人正在給他包紮傷口,那雙森綠色的眼睛躲閃害羞。

渡邊陽太從小就混跡在女人之中,他很了解這種表情意味著什麼,如果是從前,這種樣貌的女人他都不會多看一眼,但現在他不得不把對方當作是救命稻草。

後麵的事情就順理成章起來,他編造了可憐的身世,用簡單的話術,騙的女人對他死心塌地,讓女人給他送吃的用的,同時幫他逃走。

兩個人幾經周折,從緬甸逃回了日本。渡邊陽太也對女人越發厭煩,這種厭煩在發現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時,到達了頂峰。

女人和他坦白過,在認識他之前是做女支女的,還和賭場老板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這種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肯定是個野種!

渡邊陽太對女人非打即罵,但因為他家破產,他又不懂的任何生活技能,他又得靠著女人的錢養活自己,這讓他更羞恥也更痛恨對方,把所有的錯誤都怪罪在女人身上。

終於在某次他動手後,女人早產了,被送到醫院後,折騰了十幾個小時,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死了。

但她留下了一個從緬甸帶來的女兒,名字叫島田奈奈,據說是她和某個姓島田的客人的孩子。

他也不想養孩子,但是想到是女孩,將來如果做和她母親一樣的工作,也能給他養老,而且自己養大的崽子,更聽話也說不定。

後來,他又沒忍住……

總之他自己養的女兒,想要怎麼對待也是他的事,誰知道會遇上瘋子?

那時候正是他剛開始收獲自己辛苦養崽子的報酬,渡邊陽太那幾天心情很好,靠著島田奈奈的錢,每天去酒吧鬼混,卻突然被人堵在了巷子裡。

他都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從什麼方向出現的,就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頭發,巨力把他的頭砸在牆上,血立馬糊了他一臉,對方卻並不停手,繼續下死手揍他。還順手拗斷了他的兩條胳膊和腿,讓他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渡邊陽太在外麵鬼混三十多年,挨揍的經驗不少,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讓他這樣害怕。對方甚至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也不向他要錢,好像目的僅僅是打死他、折磨他。

就在渡邊陽太以為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對方卻停下了,粗暴地抓起渡邊陽太的頭,讓渡邊陽太抬頭看清他的臉。

這種囂張的做法,渡邊陽太自從回了日本還從未見過。

隻有緬甸那種三不管的地界,才有人敢打完人之後給對方看臉,意思是讓人記住自己,以後遇到彆來惹事。

那是張稱得上是漂亮的少年的臉,看著也就和他那個便宜女兒的年紀差不多,但那雙銀藍色的眼睛中冷漠的態度,又像是惡鬼一樣。

“這頓揍是因為你欺負島田同學,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證你還是完整的你。”對方戲謔地拍了拍他的臉:“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的傷讓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後來了解到對方是島田奈奈的高中同學,所以他那幾年甚至離開了東京,直到島田奈奈二十多歲後,他才鬼鬼祟祟地回來,在發現島田奈奈並沒有和對方交往,甚至也失去了和對方的聯係後,他才放下心的外場,出現。

誰知道,這個魔鬼竟然在島田奈奈死了之後又出現了!渡邊陽太控製不住地打擺子,一定是來找他的,一定是來給那個賤/人報仇的!

該死該死該死!

渡邊陽太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向遠離的方向拚命的跑去。當時他隻不過是動了島田奈奈就被他打的半死,如今島田奈奈死了,這個魔鬼肯定是來要他的命的!!

餘光看到那兩個人跟了過來,他嚇地幾乎瘋掉,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某處廢棄的水泥樓天台上,樓下是列車軌道。

“彆過來——和我沒關係!”渡邊陽太聲音嘶啞癲狂:“她自己跳下去的她自己跳下去的……沒錯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自己不想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這家夥能自己跳下去就好了。

但顯然渡邊陽太的求生欲望比島田奈奈強多了,就算是這種情況還是離身後的鐵欄杆一米多的距離。

香取晴平靜的看著他吼完喘息的時候,才說道:“那難道不是你追在她身後嗎?她的抑鬱症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那是遺傳!”渡邊陽太麵色猙獰:“和瑪麗一樣,是基因缺陷!就算沒有我她也會去死!瑪麗把她從緬甸帶回來,我就說她養不活!她早晚要死!”

瑪麗。

香取晴微愣,突然明白了島田奈奈的樣貌,為什麼會和明拉那樣相似,瑪麗就是明拉的母親。

當年瑪麗帶走了大女兒,小女兒因為太小,同時她也希望永樂彙的老板會看在是自己孩子的麵子上,好好養育明拉。

但沒想到永樂彙的老板,因為她和人私奔,反而對明拉也憎恨至極,從來不會見她。

這個家夥更該死了。香取晴握住了口袋裡的槍柄。

“haru。”

諸伏景光再次抓住了他的手,香取晴掌心是槍柄冰冷的溫度,掌背則是對方溫暖的體溫,巨大的反差讓他神經戰栗。

他掌握著黑暗,卻有人想要把他拉到光明那端。

“他很狡猾,挑的這棟樓下有監控探頭,我們已經被拍到臉了。”諸伏景光說道:“如果他被槍殺在這裡,我們會遇到麻煩,而且……不要做這種事,haru。”

就算他已經手染鮮血,但他還是不希望haru會麵對和他相同的境地。他已經回不去了,但haru應該站在陽光之下,等他們解決了目前的麻煩,haru就還能回到警視廳做警察。

諸伏景光能感覺到掌心的手指慢慢鬆開,就在這時,一枚子彈從兩個人之間穿過,緊接著渡邊陽太的額頭炸起紅色的雪花。

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向後倒去,下方正好經過那輛他等了一夜的列車,剛從站台起步,他被卷入了車軌之中,徹底變成了一團爛肉。

“hello~”少年笑嘻嘻地吹了吹滾燙的槍口,動作間帶著孩子氣的淘氣,但目光卻像是吐信的毒蛇,冷冷地從諸伏景光臉上劃過。

“諸伏哥晚上好,第二次見麵,我叫昂。”

“我幫我哥處理這些臟事都習慣了,所以剛才條件反射開槍,希望沒有嚇到你。”

“作為男人,你應該不會這麼膽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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