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2 / 2)

小飯館 少地瓜 7783 字 2024-03-28

原來一味逃避反而無法釋懷,倒不如坦然接受來的輕快。

世有悲歡離合,人有生老病死,不外如是。

下午清宵觀的張宋王三位道長坐著牛車來拜年。因如今有了穩定的收入,他們不僅將道觀修整一新,而且生活也得到了極大改善,逢年過節也有底氣走動了。

“也沒什麼值錢的,不過自己觀裡種的菜蔬,還有自己做的柿餅,倒是甘甜可口,吃著玩兒吧。”

若放在以前,這些都是觀中道士們關鍵時候救命的口糧,說不得出去賣了換糧食,又哪裡舍得送人?到底是財大氣粗了,就是舒坦。

展鴒和席桐也不推辭,都笑著收下,又回了些估摸著道士們需要的東西。

正說笑呢,就見大寶從外頭氣喘籲籲的進來,“掌櫃的,二掌櫃的,黃泉州的張同知來了,說是有要事相商,問您二位是否得空。”

張同知?展鴒和席桐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疑惑。

他們可不算熟人,也就是那回城內一家客棧分店舉辦評詩會的時候,張同知和褚清懷來過一回,算是打了個照麵,但並無深交,人家更不可能大年初一巴巴兒跑來給他們拜年。

若是褚清懷京城來信兒了?倒也不大像。褚錦還在這兒呢,若有什麼消息,也該是她第一個知道才對。

不過既然人都到了門口,總不能這麼晾著,是好是歹都得親自出去瞧瞧。

三位道長聽說本地同知大人來了,也不敢久留,順勢起身告辭,又叫他們得空過去做客,帶著一捆好幾大盒酥皮餅、三合餅、果凍、風乾雞鴨、臘肉,另有一樣據說是才研究出來的水果匹薩的,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真香啊!

三位道長聞著濃鬱的香氣,一致認為如今他們有了銀子,越發該多多的走動才是……

展鴒和席桐應了,略一收拾儀表,這便去前廳會客。

來的果然是張同知,可與之前的意氣風發不同,今日的他卻儼然滿臉菜色,簇新的衣裳也擋不住一副大禍臨頭的緊張樣子。

都已經上門求人了,張同知也不敢擺譜,見四下無人,三言兩語就將事情原委說清了,便是展鴒和席桐聽後也嚇了一跳,“竟有這等事!”

要說大慶朝富有萬裡疆土,南北東西各有不同,可卻有一樣是都有的:科舉!

每年二月份各地便會舉行縣府院三試,中者為秀才,這便是踏上仕途的第一步。雖然因為門檻低,與試者難免魚龍混雜,更有許多啼笑皆非之人,不過到底是入門頭一試,連同聖人在內的上下官員也都十分重視。

今兒是正月初一,今年的縣試定在二月初八,滿打滿算也沒幾天了,各地應考的書生名單也都報上來。今年褚清懷進京述職,縣試便由本地頭一號文官張同知帶人主持,誰知這一看就壞事了。

須知即便是縣試,也不是誰都能考的,頭一個便要有人作保。大慶朝講究五人聯保:同參加考試的考生相互作保、兩名鄰居作保、所在地的村長或是鎮長作保,最後一人,便是已經有秀才以上功名者作保。為的就是保證考生的才學、人品沒有問題。

“……其他人倒罷了,唯獨最後一個有功名者,一般作保時都會多少不等的收些銀子,這是多少年來不成文的規矩,算是朝廷知道他們生活艱辛,變著法兒的加些收入度日。”張同知知道他們不是正經讀書人,恐怕有些內裡的規矩不知道,便解釋道,“因每年每人最多替五人作保,倒也不怕惹人嫉妒眼紅。”

展鴒和席桐點頭,“倒也應該。”

本來科舉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十年寒窗也未必得中,每個讀書人基本上都是真金白銀實打實堆出來的。若是家境好的倒也罷了,可對家境本就一般的人來說,負擔真的太重了。

中了秀才其實也隻是聽著好聽,除了廩生之外,餘者沒有一點兒收入,故而依舊有大批秀才窮的要喝西北風。他們又不好外出勞作,如今有了每年一回的固定收入,倒也能解燃眉之急。

而且隻要考中秀才就不愁沒人找你作保,也算是鼓勵讀書人奮進:早點兒考上,早點兒回本不是嗎?

“有餘力的願意多給除外,實在給不起的也適當減少,如今黃泉州的規矩大約是每人一兩,”張同知道,“五個人就是五兩,聽著不多,可若是省吃儉用,也夠一個書生用幾個月了。”

席桐嗯了聲,問道:“隻我們並不知道這些與今日大人過來有何相乾。”

張同知咬了咬牙,道:“事情就出在這上頭!”

一直以來,每人最多替五人作保的事兒並沒有什麼強有力的約束和憑證,全靠個人自覺,而隻有到了上報統計這日才能知道替你做保的那人一共保了幾人,餘者還有誰。

這會兒的讀書人對待科舉的態度堪稱神聖,一直以來倒也相安無事,誰知偏偏在今年出了事!

前幾日看,負責統計的人慌慌張張告訴張同知,有個姓藺的秀才,竟然暗中替足足將近六十人作保!張同知大怒,即刻簽了公文,派人前去捉拿,誰知那人早跑了!

“六十人,足足六十人啊!”張同知捶胸頓足道,“事情根本瞞不住,當場就有幾個書生厥過去,醒來之後還有人要跳河,好歹救得及時,隻是也病倒了……”

不少書生的家境並不富裕,那一兩的保銀還是全家人東拚西湊弄來的,如今銀子飛了不說,保人也跑了,打擊不可謂不大。

展鴒和席桐也都麵色凝重。

還有一月就考試了,卻出了這樣大的事,即便後頭那藺秀才捉的到,也不知會有多少書生因怒急攻心而錯過考試……

張同知早已心灰意冷,知道自己這頂還沒戴熱乎的烏紗算是保不住了。

可憐他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爬了半輩子才到了如今的位置,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竟就大禍臨頭了!

朝廷重視科舉不是一天兩天,絲毫不容作假,如今頂頭上司在京中述職,他自然首當其衝,難辭其咎。

“我已簽發緝捕文書,請周邊府城協同捉捕,隻是這畫像……”

大慶朝也有戶籍製度,可概括的十分籠統,就好比這個藺秀才就是:年三十又二,身長五尺,麵黃微須。然後就沒了。

指望這個,鬼都捉不到!

張同知也知道現在通用的畫像不好使,沒有個一年半載根本捉不到。倒是也有工筆畫像十分酷似,可頭一個要求得照著真人一筆筆細細畫來,快的也得好幾天,慢的幾個月的都有。如今且不說他等不起,便是等得起,卻去哪兒找藺秀才?換句話說,若是找得到藺秀才,還畫的什麼通緝像!

走投無路之際,張同知忽然想起褚清懷曾在無意中跟他提過一家客棧兩個掌櫃的頗有一手神奇的畫技,能不見真人就描繪的栩栩如生,堪稱通緝犯們的天敵……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