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92(2 / 2)

果然,她還是不喜歡上學。

楚酒酒垂頭不說話了,楚紹又問:“那我們就一直住在韓家嗎?”

這麼多年下來,楚紹已經把韓家人當做了自己的家人,他這麼問,就是覺得韓家太擠了,本來他們幾個就已經不太夠住了,楚立強回來,必然都是帶著警衛員的,總不能每一次他們都擠著睡,或者勻出幾個人去住賓館吧。

今天一早,楚立強的警衛員已經把他們的東西都送到了最近的賓館,不是招待所,所以條件還好一點,韓奶奶本來是想把第四間臥室收拾出來的,不過楚立強很堅持,她就沒這麼做。

楚立強:“暫時你們先住在韓家,這幾天,我出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賣房子的。”

私人買賣仍然禁止,但私下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表麵用贈與的方式過戶,這樣彆人也管不著。楚立強不考慮太遠的地方,一來孩子們跟韓家親近,二來,這片區域確實很方便,在中心城區,附近有百貨大樓,有公園,還有重要機關,買這邊的房子,他們不虧。

豈止是不虧啊,簡直就是大賺!

楚酒酒一聽這個,頓時又精神了,她把楚紹擠到一邊,眼睛亮亮的對楚立強說:“我們現在有四千塊錢,這些夠買多大的房子呀?”

楚立強愣了一下,“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楚紹回答:“攢的。”

楚立強:“……”

這是有多能攢!

他第一年的工資隻有八十多塊,第二年變成了九十多塊,第三年才一百出頭,楚立強從基地出來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工資沒有全部寄到楚紹手裡,部隊扣押了一部分,等他出來以後,本人來領,才終於全部交給了他。就算他們不吃不喝,這三年也不過才三千多塊,剩下的一千是從哪來的啊!

發現楚立強的表情變得錯愕,楚酒酒補充道:“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手裡已經有七八百塊了,後來部隊寄來的錢,我們想著以後可能會有用,就沒怎麼動,在村裡的時候,我們也會自己做點小買賣,一次就能賺很多錢,還有聶叔叔,他每年都會來看我們一次,聶嬸嬸會給我們帶錢過來,馮阿姨也是,隔三差五就請我們吃好吃的。而且,我們住在村裡嘛,糧食什麼的,生產隊會分,我們花錢的地方很少,就這麼慢慢攢下來了。”

楚酒酒說的很平淡,這就是事實,即使不動用楚立強的那些工資,他們也能過得很好,提起這些,她和楚紹都挺平靜的,然而楚立強聽了,卻腦補出兩人在青竹村艱難求生,卻又因為牽掛著他,所以捏著錢也不敢用的可憐模樣。

楚立強的神情十分動容,“以後你們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楚酒酒和楚紹:“……???”

他們本來也沒過苦日子啊。

在這個年代,手裡有四千塊,這是什麼概念,大概就是跟彆人比起來,少奮鬥二十年的概念。兩個孩子手握一筆巨款,楚立強手裡也有一筆巨款,本來他以為自己帶著這些錢回來,已經算榮歸故裡了,誰知道,原來兩個孩子比他更有錢。

任務完成前,楚立強一直都是團級,這些年的工資不停的往上加,不是因為他升職了,而是正常的資曆增長,在他離開基地以後,因為他乾得好,而且解決了兩次堪稱滅頂之災的危機,所以,他才連升好幾級,一躍成為了師政委,而且兼任了參謀長的職務。

參謀長這個位置,並沒有多高,在整個師部領導中,這個位置應該是級彆最低的,連副師長都不如,平時也是由副師長兼任,落到楚立強手裡,在外人看來,是他多領了一份工資,而在楚立強看來,這是上級終於開始認可他,要準備給他實權了。

部隊的規矩很多,外人基本都不清楚,政委是管政治思想工作的,管不到真正的作戰規劃,而參謀長的職務,用一句比較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師部的聯合指揮官。

級彆升上去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楚立強的前途一片大好,所以,不僅他的工資又漲了很多,連福利也跟著漲了。他人還沒到軍區報道,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他的家屬院,他一個人,住一個小院,上麵三層樓,下麵還有一層地下室,跟韓家差不多的規格,但麵積是韓家的兩倍。而且家裡家具都是齊全的,用後世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本來楚立強就不需要愁錢的問題,在聽到兩個孩子手裡還有四千塊以後,他更不用愁了。拜訪過剩下的幾家,警衛員開著軍車過來接他,他跟韓家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出去打聽房子的事情了。

楚立強這次有一個月的假期,一個月以後,他就去正式上任了,時間很緊,他必須用這一個月,把家裡所有的事情都張羅好。

出了基地就奔西北,好不容易趕著除夕的最後一刻來到首都,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分鐘都沒休息過,連睡覺,都是爭分奪秒的睡。楚酒酒站在窗邊,看著警衛員把車開走,轉過身,她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

都不容易啊。

……

韓家的客人依然不少,直到下午,快吃晚飯了,才稍微安靜了一會兒,韓奶奶聽說楚立強想買房子,立刻讓韓爺爺跟著打聽,最好就是他們旁邊一百米以內。

韓爺爺聽了,頓時陷入沉默。

一百米以內,你直接說想買鄰居家的房子不就得了。

其實,他也不舍得楚酒酒和楚紹搬出去,但人家爸爸都來了,你總不能再把孩子扣在自己家裡,買個附近的房子簡單,但要買鄰居的房子,那就難了。

他們這一片,基本都是晚清和民國時期的建築,住在這裡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們,這種人家,本來就不會賣房。要是真的混到賣房那種地步,估計他們也找不到房主了,不是在國外避難,就是在某個鄉下,跟曾經的他們一樣,正在下放勞動。

買房的事情不能太著急,韓爺爺勸了韓奶奶兩句,然後,韓奶奶就回廚房去準備晚飯了,其實也不用準備,昨晚上的年夜飯沒吃完,剩的太多,倒掉浪費,所以韓奶奶準備熱一熱,再讓大家吃一頓。

大年初一吃剩飯,在青竹村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現在到了首都,還是這樣。楚酒酒吃完飯,端起飼料碗,然後就出去喂雞了。

天已經黑了,門口的燈打開以後,照亮了台階下的方寸天地。自從到了首都,大黃二黃的生活質量也在逐漸上升,如今它們偶爾也能吃到大米了,不過看它們這個不太積極的樣子,可能還是更喜歡吃蟲子和玉米渣。

玉米渣好弄,至於蟲子,楚酒酒就愛莫能助了,韓家院子隻有這麼大,不像青竹村,大冬天的,多啄一啄,也能啄出一兩條蟲子來,這邊一到冬天,真就是萬籟俱靜,葉子掉光,蟲子死光,整個大地都進入了休養生息的時間。

楚酒酒摸了摸大黃身上暖呼呼的羽毛,突然,外麵傳來一個特彆輕微的聲響,楚酒酒抬起頭,黑暗裡,門外好像有個人影快速走遠了,她愣了愣,放下碗,走到大門附近,她沒開門,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輕輕歪頭,她掀開信箱的蓋子,果不其然,這裡又多了一個信封。

楚酒酒把信封拿出來,她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沉默片刻,她沒有把信封拿回去,而是直接拆開了。

跟上次一樣,沒有塗膠水,稍微擠一下信封,就能看見裡麵有什麼,比上次多了一倍的錢,沒有票,然後,是一張薄薄的信紙。

私拆他人信件是不對的,楚酒酒知道,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她想先看看這裡麵寫了什麼,然後再交給韓奶奶。抱著查看敵方情報的心情,楚酒酒嚴肅的展開那張信紙,發現上麵就寫了兩行字,還是豎著的。

和順一門生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是對聯啊……

這人筆法遒勁,自有風骨,饒是楚酒酒,都不得不感歎一句,真好看。

有句話怎麼說的,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楚酒酒練了那麼多年的書法,到現在也就是學了個皮毛,她是外行,她看不出這人字跡裡深重的模仿痕跡,隻能看出來他寫的挺好看的。

照舊沒有落款,沒有其他信息,楚酒酒拿著這張信紙,稍一思考,就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了。

還是感情牌,他小時候是被韓爺爺養大的,韓爺爺肯定教過他書法,現在他寫這麼兩句對聯,一是為了應景,二是為了讓韓爺爺知道,他沒有忘本。

想到這,楚酒酒差點一口呸上信紙。

你還沒有忘本呢,你連大壩的錢都貪!

把信紙放回去,楚酒酒拿著信封,冷冷的回到客廳裡,韓爺爺就坐在客廳,正在喝韓生義給他泡的茶,韓爺爺背對楚酒酒,看不到她手裡拿著什麼,韓生義把茶壺放下,稍一抬眼,然後,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之前他說過,韓繼彬下一次再來送東西,就是春節了,昨天沒看見,他還覺得有點奇怪,這不,現在就來了。

韓生義望著楚酒酒,他用眼神示意楚酒酒,彆亂說話,楚酒酒看見了,卻裝看不懂。

她跑過去,坐在韓爺爺身邊,跟親孫女一樣,和韓爺爺依偎在一起,好長時間沒和楚酒酒這麼親近了,韓爺爺受寵若驚。他當即放下茶杯,對楚酒酒說道:“想要什麼了,跟爺爺說,爺爺馬上就給你買去!”

楚酒酒:“……”

她是這麼勢利的人嗎?

表演剛開了個頭,就被對方不按套路的打斷了,楚酒酒臉上的表情一僵,過了一秒,她揉揉臉,把手裡的信封交給韓爺爺,“我剛才出去喂雞,看見有個人往咱們的信箱裡塞了這個,沒有落款,好奇怪啊。”

韓爺爺聽了,連忙接過來,他都沒看裡麵的錢,直接就把信紙抽了出來,看見上麵熟悉的字跡,韓爺爺嘴唇微張,喉嚨裡湧起一股歎息。

然而這股氣還沒歎出來,旁邊的楚酒酒又說道:“那個人真的好奇怪,他一開始沒看見我,把信扔進信箱以後,他看著咱們家,露出了一個特彆可怕的表情,好像咱們家跟他有仇似的,我走出去以後,他可能看見我了,然後就趕緊跑了。韓爺爺,這是什麼,恐嚇信嗎?”

一口氣卡在嗓子眼的韓爺爺:“……”

他疑惑的問:“你看見他了?”

楚酒酒點頭,“看見了一半,外麵太黑了,看不清全臉。”

韓爺爺:“你看見的人長什麼樣?”

楚酒酒大致形容了一下,“挺老的,比我爸老,是個男的。”

韓生義:“……”

很好,之前他還不確定,現在聽到這麼模糊的描述,他就知道,楚酒酒根本沒看見韓繼彬,她這是在胡說八道,借題發揮。

韓爺爺卻信了,跟他兒子不一樣,韓繼彬遺傳的是他媽媽的長相,他長得跟韓家人不太像,顏值也沒有韓家人那麼高,楚酒酒看見以後,確實描述不了太多他的特點。

韓爺爺又問:“什麼叫做特彆可怕的表情?”

楚酒酒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就是很可怕,像是要拐賣小孩一樣。”

她故意說的像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要知道,小孩子會說胡話,也會說真話,他們的直覺比大人要強,對方是惡意還是善意,一看便知。

說的太清楚了,韓爺爺反而不會信她,畢竟,對方是他的養子,楚酒酒知道自己在韓爺爺心裡也有分量,但她更清楚,她的分量,不足以顛覆韓繼彬在韓爺爺眼中的印象。

她沒想立刻讓韓爺爺信,隻要讓韓爺爺知道,這人跟表麵上不是那麼一樣就行了。

留下皺著眉頭的韓爺爺,楚酒酒站起身,即將上樓的時候,她對韓生義吐了吐舌頭,然後飛快的跑遠了。

溫秀薇在樓下,二樓就楚酒酒一個,過了一會兒,韓生義也上樓來,把二樓的門關上,他對坐在梳妝桌邊上擺弄雪花膏的楚酒酒說道:“你又胡說。”

楚酒酒抬起頭,她哼了一聲,“我就是看不慣他總打感情牌的樣子,到現在都不出現,他就是個膽小鬼。”

韓生義:“他不是膽小鬼,他是在等最好的時機。”

楚酒酒疑惑的看向他,“什麼是最好的時機?”

韓生義坐到她和溫秀薇的床上,看著床單上的蕾絲邊,韓生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在等爺爺主動去找他。”

楚酒酒聽了,皺皺眉,她把頭扭回來,然後小聲說道:“真想撕下他的臉,讓大家都看到,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聽見她的話,韓生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笑了一聲,“那一定是一張特彆驚世駭俗的臉。”

感覺他用的形容詞有點奇怪,楚酒酒莫名的看著他,但是韓生義沒有解釋什麼,他隻是告訴楚酒酒,以後彆再瞎說了,沒必要。

今天每個人都跑了很多地方,楚酒酒脫下衣服,換上秋衣,稍微的洗了洗,然後倒頭就睡了,其他人也差不多。隻有小孩子才覺得過年好玩,大人都覺得過年很累,恨不得直接把這個節睡過去。

韓家如此,楚家如此,彆人家也是如此。

晚上,其他人都睡了,楚月卻還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她開著一盞暗黃的小燈,燈泡可能有點毛病,過上半個小時,就要閃一下。燈泡閃的時候,睡在旁邊的楚立地似乎感覺到了,他打呼嚕的聲音停了一下,也就是幾秒的時間,然後,那煩人的呼嚕聲又重新響了起來。

楚月現在很煩躁,非常煩躁,看著自己寫下的幾個名字,她卻找不出來,問題究竟出在誰的身上。

是楚立強,還是楚紹,還是那個她從沒見過的楚酒酒?

楚酒酒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前世裡,她根本就沒見過這個人,她是憑空出現的嗎?

似乎不是,楚立強帶著她大搖大擺的去拜年,可見她的身份沒有問題,大概率,前世她就已經存在了,隻是那時候楚立強病死,楚紹又長期待在鄉下,他們作為親戚,完全沒有交流,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們家裡還有一個叫楚酒酒的人。

那,難道是楚紹?

不像啊……他的行為舉止,不像是一個重生的人。

這兩個都不是的話,就剩下楚立強了,他看著自己爸爸的時候,眼裡有仇恨,也許是他?

想了半天,楚月還是確認不下來,她想去打聽楚立強等人的消息,卻發現周圍根本沒有認識他們的,楚月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怕有人跟自己一樣,能夠預知未來,搶占先機。正著急的時候,楚月突然想起來,這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失控了,三年前,青石鎮上,她就感覺到過。

刷刷的,楚月在紙上寫下聶白二字,自從青石鎮以後,她就再也沒聽過聶白的名字,當初她認為他是重生的,但是沒有任何證據,現在又有人的命運出現了改變,會不會還跟這個叫聶白的人有關係?

另一邊,火車上。

剛跟嶽父嶽母過完年,聶團長就拖家帶口的搭上去往首都的火車,一路上,孩子很興奮,因為他們要跟父母一起在首都定居了,但聶白很困,腦袋不停的往下點。

鼻子突然感覺癢癢,聶白打了個噴嚏,一下子就清醒了。

嗯?到了?好像沒有,那他再睡會兒……

2(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