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警官,我向你們辦案單位提出申請律師介入,怎麼一直毫無反應呢?”許正剛走進審訊室,沒說兩句話,侯高義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許正愕然,“侯教授這麼著急出去?”
“這不廢話嗎?”侯高義好像自我感覺無罪一身輕,笑著開玩笑,“在這兒一天,說實話,比度日如年還難受。”
如果沒有白淑芸剛才的口供,以及她願意做證人指證侯高義,那麼他申請律師介入,基本上是可以做到取保候審。
“不好意思,我其實是一個辦差的小卒子,你申請的事情我沒有收到專案組反饋回來的消息。”許正笑笑,突然臉上笑容一斂,嚴肅起來。
“侯高義,現在我們懷疑一起自殺案與你有關,死者翟駿,你應該認識吧?”
“不認識。”
許正沒想到侯高義一臉迷茫,他還認真的想了想才回複,竟然說不認識這個人,“那翟駿你不認識,張福榮你總認識吧?”
侯高義依舊搖頭,臉色有些許難看,“許警官,我能坦白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其他事情你們也不要胡亂推給我。”
許正平靜的繼續說道:“侯教授啊侯教授,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您真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
聞人沐月和老姚在一旁幫忙把翟駿和翟家耀的DNA檢測報告展示出來,同時還有翟佳俊真正父母的對比結果。
這一下,侯高義鎮定自若的眼神不斷收縮,雙手下意識的攥在一起,嘴角緊緊抿起,身體不自覺的做出防禦狀。
顯然這幾個檢測和對比報告,讓他心裡如同翻江倒海。
“請問我現在該怎麼稱呼您?”許正笑的有些刺耳,特彆惹人厭,實在是案情峰回路轉,差點就讓真正的嫌疑人洗脫嫌疑。
如果侯高義真的平安無事從這裡走出去,甚至法庭還會做出不起訴,那麼他,也就是張福榮,完全可以以侯高義的身份。
移民出國。
白淑芸手裡掌握著一部分他們犯罪團夥掙過來的海量資金,那麼張福榮掌握的隻會更多。
再加上他還有三個A級通緝犯,押運著一批“液體冰糖水”,或許這部分貨物已經出國。
這些加一塊,張福榮百分百可以說是人生贏家,既有幾十億的財物可以招兵買馬,又有了官方認可的新身份。
還能把翟家耀帶出國外,這個他真正DNA延續下來的孩子。
所以,張福榮以侯高義的身份洗白,如果沒有許正的發現,他則是這些案件中,受益最大的人。
沒有之一!
不說彆的,就說白淑芸剛才招供告訴警方的幾個海外賬戶,累計兩億美元。
那麼張福榮掌握的海外資金肯定比這更多,這麼一大筆現金,他走到哪兒都可以做一方土豪。
侯高義強自鎮定,“許警官,你們讓我看的這些檢測報告,翟駿翟家耀還有張福榮、白淑芸等人,我也不認識啊!
至於我妻子李穎春和那個什麼張福榮生下的孩子,你們真的沒搞錯?
我可以保證,她這些年根本沒有妊娠懷孕過。”
許正笑笑沒說話,現在已經快到早上九點,這意味著張福榮犯罪團夥在國內的所有行動應該沒有後續了。
他完全有時間慢慢審,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審訊,看著犯罪嫌疑人在警方掌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
依然堅持演戲和不承認自己做過的那些犯罪事實。
這一幕,仿佛戲台上的小醜,令人感到好笑。
聞人沐月卻沒有許正那麼多惡趣味,在她眼裡,隻有公民和嫌疑人,“張福榮你沒有必要繼續負隅頑抗。
我們能說出你真正身份,必然是做過相關調查的。
而且,你可能有些自大,自認為一切都在掌握當中,卻忽略了女人。
女人善妒,古今中外莫不如是,曆史書告訴你很多例子,你卻記不住這些教訓。
妒忌的女人可以瞬間把對你的愛轉化為恨。
白淑芸在知道翟家耀不是她的孩子,是你張福榮和李穎春DNA延續下來的孩子,她當場,不,她一秒鐘都沒有猶豫。
便向我們坦白了。
完全坦白!”
“......”這下侯高義神情完全呆滯住了,他張嘴想說什麼,可半天過去,嗚嗚的仿佛說不出來話一樣,緊閉的雙眼,眼皮控製不住的跳動。
顯然這一刻,他的內心已經崩潰了。
這時老姚手機響了一下,他忙拿出來,看完信息他臉上一樂,“侯高義,據香島警署傳過來的最新消息。
他們在香島到印尼航線上查獲一艘貨船,在船上他們搜到幾噸含有違禁藥品的濕巾。
同時抓捕兩個國內A級通緝犯,打死一個。
還有三把3D手槍。”
老姚又把手機放到侯高義麵前,讓他好好看看,被查獲的船隻和抓捕的通緝犯...
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侯高義強自鎮定下來,陰沉著臉,“許警官你們說的這些事情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我再說一遍,我叫侯高義,不叫張福榮!
那個叫什麼白淑芸的女人,她那是胡亂編造,是誹謗,她有何證據證明我是張福榮?
你們警方判斷嫌疑人的身份,是不是用DNA?
那不就妥了,我DNA是侯高義,這事咱們打到京城最高法院,你們也得判我是侯高義!”
看著侯高義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激動的樣子,許正樂了,眼前這位大教授終於破防了,“候教授彆激動,我這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逃亡了這麼年,不知道你有沒有回過老家。
你母親這段時間一直在住院,據那邊醫院傳過來的消息,也許時日不久。
身為人子,你不想回去看一眼?”
侯高義閉上眼睛,不為所動。
許正繼續看了看他們對這次審訊準備的材料,其中還有張福榮前三任妻子生下來的子女,一共五個孩子,其中早夭一個。
現在張福榮對他老娘都不管不問,肯定也不在意那四個子女。
“侯教授,你是分子生物學教授,之前還故意在眉毛上做功夫,故意引導我們去查翟駿,我記得你還說過一句話。
基因編輯還不是一個穩定的科學手段,需要定時吃藥。
現在國內那些分子生物學的專家教授已經在來惠城的路上,你說他們能不能把你現在身體裡的侯高義DNA,重新編輯成張福榮呢?”
既然法律隻認DNA,那麼警方懷疑侯高義這個人做過基因編輯,現在請國內權威人士,幫著嫌疑人恢複其真正的DNA。
這也符合相關程序。
“你們...你們這...不符合程序,沒有人權,枉顧天理和法律,同樣犯了編輯基因罪...”侯高義本來很氣憤,但他自己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沒了。
十幾年前,國內法律上還沒有編輯基因罪,但南粵省一個專家的操作,直接讓刑法多了一條編輯基因罪。
現在,侯高義堅信如果自己死不承認的話,這些警察還有最高檢和最高法都會推動新的法條來針對自己。
此時許正手裡的牌已經打完了,可侯高義還沒有親口承認自己就是張福榮,但他並不著急,這次審訊不行,還可以搜集證據,繼續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