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潘大章解釋說。
“其實不必要的,顧客認定了去我們店買東西,即使今天收工鎖門了,他明天也會倒回來的。”
杜善文見他回來了,於是對黎蘭英說:“表姐,忙完這陣,乾脆你也下班,兩人去逛逛街,壓壓馬路。我跟我媽在這裡看就行。”
到小西門夜市走路需要二十分鐘,但是對於走慣山路的農村人來說,算不了什麼。
兩人特意拐到長堤路那邊去走。
十多分鐘後,到了俞督酒廠大門口。
看見斜對麵的一排青磚綠瓦古建築正在拆卸。
地上一大堆舊木料。
早上賣茅台酒的那位光頭,正在跟一位中年人熱烈聊著天。
“薑主任,你們這棟樓是公家的,政府說拆就拆了。但是我們這邊幾排都是私人的,沒有談妥補償前,可以隨便說拆就拆麼?”
“老鄒,上級肯定會妥善安排的。舊城改造是大勢所趨,沒有人可以阻擋的。靠俞督河這大片舊房子都要拆掉重建。這是城建局已經規劃好的。”
光頭男:“其實你們這棟糧食局房子,最早的時候是當時俞督最大土豪的產業,解放年攜帶金銀細軟,舉家逃到香港,也有人說是跑到台灣去了。”
薑主任:“老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土豪家有後代跑過來說這棟樓是他們祖產不成?”
光頭男:“薑主任,我是提醒你拆卸這種土豪家的房子,往往會有意外收獲,要做好防衛工作才行。”
薑主任眼睛都亮了。
“你說牆磚或石基間可能藏有寶物?”
確實以前有錢人建房子都有在牆基或者房梁上藏金銀幣或者古錢幣的傳統。
似乎不藏上一二罐財寶,就無法顯現出自己是富人的身份。
“有可能哦。”
“這樣的話,明天我要通知拆卸隊把整個工地都用薄板圍起來,不讓一個閒人進入工地。老鄒,謝謝你的提醒!”
“應該,我跟你薑主任是什麼關係?”
“對了,老鄒,幫我問問,有誰要這種古木頭的。這幾根廊木頭,拉去做柴燒又可惜,搞去造房子,又嫌它大。拉去鋸板,都可以鋸上百方出來。”
“薑主任,準備把這幾根廊木賣多少錢呢?”
“這幾根木頭都很硬,死沉死沉的,材質不錯,一根五十塊錢總值吧?”
“行,我幫你問問那些木匠。”
路過的潘大章把他們兩人所談的內容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裡。
他對溫小芹說:“我去看看他這個廊木是什麼木材。”
溫小芹知道他家裡那堆鋸成木丁做木珠的木材就是他撿漏撿來的。
在彆人眼中隻能做廢材的東西,他能慧眼識珠,辯彆出獨特的價值。
溫小芹也緊跟他走了前去。
這時那個薑主任走向牆腳另一邊,光頭男一眼看出正向他走來的是中午找他買茅台酒的年輕人。
“後生崽,你跑進拆房工地來想乾什麼?”
房子看來就是今天剛拆的,費了半天才把走廊外麵幾根廊柱拆下。
“大叔,原來是你。我看這裡拆下幾根大木頭,恰好我家裡想打幾樣家俱,所以過來都看看這幾根木頭,有沒有用?”潘大章平靜的說。
光頭男眼晴一亮,心想:這年輕人買茅台酒一買都是三瓶,而且還說是買來自己喝的,不是送禮的。
所以他肯定有財力買這八根四米長,直徑60公分的廊木。
“年輕人你真有眼光,這幾根大木頭搞來做家俱,確實最合適,我怎麼沒想到呢?”
潘大章漫不經心地走前去。
敲了敲木頭,用一塊瓦片刨開一點樹皮,在微弱路燈照耀下,發出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光芒。
金絲楠木頭。
這種傳說中的神木竟然給他碰見了。
前世他在廣東中山的家具基地,進家俱廠乾了幾年。
基本上認識各種木板。
知道這種隻有在傳說中才存在的楨楠木頭,古代被稱為帝王家的專用木材。
其價格比正宗海南花梨貴上何止十倍。
前世有個木匠據說把幾棟老房子的古木材全部收購了,用那些木材打造出了幾十套家俱。
開了一間家俱店售賣,被一名探親的港商,無意間走進他家俱店,看了家俱木材後,一口氣出高價把他家俱店家俱全部買走。
後來該木匠用那些本錢開辦了俞督縣城最大的家俱商場,幾年後成了百萬富翁。
原來他起家的源頭就是來自這裡。
“後生崽,你認識這是什麼木頭麼?”興頭男看他認真審視木頭的樣子,好奇地問。
你這麼一點年紀,難道認得出這種木材。
這年代並沒有多少人能夠識彆出各種木材。
“沒有,我檢查檢查木頭有沒有蝕空?”
他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
“這木頭賣麼?做家俱應該沒問題。”
光頭男低聲說:“賣呀,我幫你做成這單生意,你每根木頭給我五塊錢,行不行?”
“那要看你每根木頭賣多少錢了,你開價一百塊,我付一百塊,又要付你五塊一根,我就劃不來了。”
此時裝糊塗是最高明的方法。
“你自己跟那個薑主任講價錢,我還可以幫砍價,反正若是生意成了,你就給我五塊一根,行不行?”
光頭男做慣了這種抽彩頭的生意,現在見又有機會上門,豈會輕易放過。
“行吧,隻要成了就行。”潘大章遲疑著說。
他不可能答應得太爽快,不然給光頭男看出苗頭就麻煩了。
“薑主任,過來,生意來了。這後生崽說想買木頭做家俱,問這木頭要多少錢一根?”
光頭男把薑主任叫了過來。
薑主任看見潘大章模樣,一臉不樂意了。
“還是孩子嘛,買什麼木頭,叫你爸媽過來談價。”
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的孩子,家裡即使要買木頭,也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光頭男理解他的想法,笑著說:“薑主任,看走眼了吧。彆看這後生崽年輕,人家上午還從我手裡買三瓶茅台酒去喝。他想買,你開價,他給錢,你管那麼多?”
潘大章也說:“我即然來問你,跟你談好價後,自然會付你錢,買東西跟年輕不年輕沒什麼關係吧。再說我也十八歲了呀。”
這張臉雖然稚嫩,但是心態可能比你都更沉穩。
薑主任聽他這樣說,也不再堅持。
“真正想買的話,給我80塊一根。”
他把價格說出以後,注意觀察對方的表情。
“貴了。”潘大章表態說。
“薑主任開了價,你也可以還個價的,多少你認為合適?”光頭男在旁邊幫著腔說。
“六十,六十我都覺得高了。”潘大章遲疑看著說。
“薑主任,就六十賣給他吧,我看這個後生崽也是一個實誠的人。我也認為這個價格合適。”光頭男勸說著。
薑主任:“六十就六十,共八根木頭,四百八十塊,付錢你就叫車拉走。”
潘大章:“我先付五十塊定金給你,明天叫車過來拉,剩下的全部付給你你。”
薑主任:“可以。”
潘大章付了五十塊錢給他,收了他寫的收據。
“木頭晚上放這裡,應該沒事吧?”
“沒問題,我這裡晚上安排了工人看工地的。”
再說了,每根木頭都幾百斤重,送給你也不一定搬得起呀。
潘大章帶著溫小芹走出工地,光頭男後麵跟了過來。
“後生崽”
他把他叫住了,欲言又止。
剛才說過的每根木頭五塊錢呢?
“大叔,你放心,明天裝車時,我肯定把40塊錢給你。”潘大章知道他的意思。
“後生崽,你準備怎樣把這木頭拉回去?準備拉到什麼地方去?”光頭男試探著問。
“拉回月舟村家裡去,我要回去找個拖拉機來拉才行。”
“這木頭四米多長,恐怕拖拉機拉不了,估計要那種中型的貨車才行。你家在月舟村,貨車可以開到你門口麼?”
“可以呀,我門口停貨車一點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