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允華在旁邊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招在行內的術語叫做內外兼修,也叫鶴手。
通過五指對器物內外壁的觸摸,從手感上辨彆器物的真偽,以及最重要的器物有無修補痕跡。
隻要是碗,那就逃不過鶴手的夾擊。
傳說當年孫瀛洲大宗師就會這招,夏鼎也會,夏鼎之後,夏玉周會半招鶴手。
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會這一招,那人是羅挺。
這種鑒彆手法對鑒定人的要求非常的高,沒摸過玩過百萬件真品瓷器的大師根本玩不懂。
玩得懂的,都是宗師一級。
“難道,他是宗師!?”
覃允華心頭警報狂閃,到了現在,覃允華終於確定、眼前這陰柔的大帥哥袁延濤是來砸場子來了。
拿的東西還是金鋒從未上過手的天字罐。
好陰毒的手段!
要是其他東西,覃允華絕對放一百萬個心,但是這天字罐……
真的很難鑒彆出真偽。
五色五彩六爪龍一起集中在一個天字罐上,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金鋒,這次……有難了。
“聽金大師的口氣,這東西就是正德仿成化了?”
“嗯,畢竟朱厚照是個耍家,什麼都喜歡強人一頭。”
袁延濤目視雙飛燕碗,頭也不回的曼聲說道:“就在金大師鑒定天字罐的時候,我,已經看了四件重寶……”
“百聞不如一見,似乎,金大師今天有些不在狀態……或者說,金大師浪得虛名。”
金鋒這時候移動著放大鏡繼續看著,皮笑肉不笑的回應著。
“不知道袁先生對我的藏品有什麼意見?”
袁延濤嗯嗯兩聲眉角上翹:“相比這些幾億幾億的普通貨,我倒是喜歡你的那方元代釉裡紅的印盒……”
“對了,青竹書館的印泥也是極好的。”
“快七十年沒見著了。”
金鋒淡淡說道:“袁先生好眼力。不妨說說這兩件東西的來曆?”
袁延濤背對金鋒朗聲說道:“元青花的印泥盒我不陌生,在諾曼家族的珍寶庫裡有這麼一個……”
“隻不過是殘的。”
“至於青竹書館的藕絲印泥,那真的是好東西。”
“每年秋月,熬製沸水,荷葉折斷,將一根根藕絲牽扯出來配上其他珍貴植物入砂鍋煎沸數次……”
“曬三夏九伏,稠如濃膠水……再加瑪瑙丹砂及其他珍貴藥材……”
“一擔荷葉可製印泥三錢,一盒印泥價值萬金,可保存百年質不變。”
“張大千曾經用三幅荷花圖才求了一盒,張學良用了兩萬大洋才換了半盒……”
“青竹書館全家在1939年被東瀛人殺害,秘方就此失傳。”
這話袁延濤朗朗道來並無絲毫停滯停頓,現場的人們紛紛變色。
一方麵敬佩袁延濤的學曆廣博,一方麵羨慕金鋒的擁有。
在袁延濤說出諾曼家族的時候,金鋒的手明顯的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平靜說道。
“袁先生應該叫大師。佩服。”
袁延濤曼聲說道:“大師二字,我不想當,名聲二字太過累人,我,還是做那考難大師的人好了。”
這話出來,現場的人麵色大變,望向袁延濤的眼神都不對勁。
當即富豪們中就有人指著袁延濤大聲叱喝:“姓袁的你來砸場子嗎?”
“告訴你,金大師是天下第一收藏大家,他收藏的國寶不計其數,就連當世無三的兩件神瓷柴窯都在金大師手裡。”
“你想考住金大師,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一幫子金鋒擁篤的富豪藏友們頓時叫嚷起來。
“姓袁的,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金大師跟前嘚瑟,班門弄斧,自不量力。”
“金大師的眼力那是全國人民公認的當世無雙,我們絕對信得過他。”
“夏鼎老先生之後,金大師就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你快給我滾出去。”
“對,滾出去……”
“你馬上給金大師道歉,否則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曾幾何時,同樣的話也曾經從不同的人嘴裡冒出來,針對的人是金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