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乾什麼?”黑裙魔女霍地站起來,厲聲嗬斥。
聽到她的聲音,店內忽然跳出來三個男人,夏天都沒穿上衣,露出一身肥肉和上麵彎彎扭扭的紋身。
男人們酒氣衝天,大聲嚷嚷:“乾什麼?乾什麼?哪來的外地人敢在這裡撒野?”
石飲羽手上拿著那塊西瓜皮,硬生生塞進紅裙魔女的嘴裡,並僅僅靠這個硬塞的動作,將魔女的腦袋抵在牆上。
她艱難地掙紮著,怎麼都沒想到這人能用一塊西瓜皮把自己按在牆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又疼又窒息,簡直要死過去。
陸行舟皺了皺眉,淡淡道:“行了,彆耽誤正事兒。”
“這就是正事兒。”石飲羽衝他笑了一下,轉臉看向那個魔女,笑容悄然變味,陰桀得令人毛骨悚然。
魔女突然感覺到一絲徹骨的寒意。
“放開她!”一個男人拎著啤酒瓶指向他,“喂,我說你呢!笑什麼笑?媽的……你找死!”
話音剛落,他掄起啤酒瓶,對著石飲羽的腦袋抽去。
隻聽砰地一聲巨響,啤酒瓶轟然炸裂,碎裂的玻璃片紮了男人滿頭滿臉,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怔了兩秒,才猛然意識到疼痛,“啊”地一聲慘叫起來。
另兩個男人齊齊後退一步,驚恐地看向石飲羽,那倒黴哥們兒沒看見,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啤酒瓶掄起來的瞬間便被一道氣箭射到爆炸,而那氣箭是怎麼射出來的,竟然快到看都看不清。
“你究竟是什麼人?”
石飲羽用一塊西瓜皮把紅裙魔女給噎了個半死,才放開手,接過陸行舟適時遞過來的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將紙巾塞進魔女嘴裡。
“唔唔唔……”魔女含著紙巾,一百八十萬個想吐掉,然而不敢。
石飲羽指了指店裡沿著牆角擺了一排的西瓜,淡淡道:“喜歡吃西瓜是吧,把這一排都給我吃了。”
黑裙魔女叫起來:“你想撐死她?”
石飲羽抬眼看向她,僅一眼,就讓她腿軟了一下,扶著牆壁才沒有摔倒在地。
“吃這……這麼多,真的會撐死的。”魔女強撐著解釋。
石飲羽麵無表情道:“你想幫她?”
“不不不……”魔女瘋狂搖頭,“西瓜皮是她自己扔的,話也是她自己說的,請她自己負責。”
石飲羽放過她,抬腿走進店裡,隨著他的走近,那幾個人一起往後退去,魔物們向來作惡多端,唯一畏懼的,就是比自己更強的魔物。
雖然眼前這個俊朗的男人沒有釋放出魔息,但他們渾身每一個細胞此時都已經明了——這個魔的實力遠遠超過自己。
一個男人突然轉身往後方跑去,其他幾人怒視他:這種時候你要丟下兄弟們自己跑???
那人沒有逃跑,而是抱了一個店裡最豪華的按摩椅過來,諂媚地對石飲羽鞠躬:“大佬您坐。”
其他人頓時更憤怒了:你拍馬屁的速度怎麼也這麼快???
石飲羽把陸行舟拉過來,讓他坐。
那幾個低階魔物登時反應過來,爭先恐後地抱了三個按摩椅,並排放在石飲羽麵前,誠惶誠恐地跟等著他翻牌子一般。
石飲羽一個都沒坐,而是垂著手站在陸行舟旁邊,身體微微前傾,恭敬道:“領導,您問。”
陸行舟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三教九流向來是消息最靈通的群體,問這群紮根於此的魔物,比自己沒頭蒼蠅一樣的尋找要好得多。
他還擔心這些魔物欺負自己,於是先露了狠辣的一手震懾他們,然後對自己放低姿態,是將自己推到了淩駕於所有人的高度。
魔物們在前方排成一排,稍息立正向右看齊……等著陸行舟發問。
陸行舟漠然出聲:“這附近是不是有傀儡師?”
“那哪兒知道啊?”魔物甲道,“錦繡老巷一天有那麼多人進進出出,昨天有,今天就不一定有,明天說不定就死啦。”
陸行舟聞言,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垂了一下眼皮。
“是。”石飲羽立即動手。
隻見一道氣箭從他指尖射出,重重擊在魔物甲的膝蓋,那魔物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便猝然跪倒在陸行舟腳下,下一秒才慘叫起來。
其他魔物不禁神情一凜,相互對視一陣,那個穿黑裙的魔女戰戰兢兢地站出來,顫聲:“傀……傀儡師吧……兩位大人饒命,我們幾個確實沒見著,但是……但是前幾天,有一個死丫頭擺弄一個破布娃娃,大半夜嚇我一跳,細想來,應該跟傀儡術有點關係。”
“死丫頭?”陸行舟問,“是魔是鬼?多大年齡?”
“女鬼,20歲頂天了,嫩得很,虧得沒掛牌做生意,不然我們家那幾個老主顧肯定得被勾走。”
陸行舟和石飲羽對視一眼,彼此明白,剛才那鬼魂從女孩體內躥出來時,雖然沒看清臉,但體態身材來看,應當是個年輕的女鬼。
石飲羽道:“那丫頭住在哪裡?”
“對麵那棟樓的頂樓,就那兒,”魔女站在店門口指向上方一個黑黢黢的窗戶,“那天老王個狗東西非要在門外電線杆上來一炮,我正應付著呢,一抬頭,我的親娘喂,窗戶上有個孩子臉……嚇得我差點把那狗東西給夾斷了……”
其他幾個魔物第一次聽到這事,立刻感同身受,紛紛抱緊對方。
魔女撫著胸前的高山,後怕地說:“老王叫起來,我才猛地回過神,看清那窗戶裡是個破布娃娃……被那死丫頭牽著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