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的視線落在他頸側,深深的齒痕還在冒血,鮮紅和潔白對比鮮明。
黎萌聽到麵前的人魚又發出了一道吞咽的聲音。
他掙紮:“你再咬我就……”
奈何他手軟腳軟,文森稍微用力就把他撈回來:“我不咬你,我……我給你舔舔。”
“?”黎萌想拒絕,但文森已經埋下了腦袋。
濕潤又微涼的觸感落在敏感地頸側,還有點粗糙,像是有倒刺。
黎萌渾身戰栗。
他忽然有種被文森吞吃殆儘的錯覺。
文森察覺,抬起眼自下而上望向他。
眼神清澈,滿是討好的意味。
黎萌甚至能幻想出文森身後晃晃悠悠的狗尾巴。
肯定是想多了,這傻子人魚隻有被他吃的份。
黎萌在他腦袋上一拍:“看什麼看?舔快點!”
事實上文森也的確在歡快地搖擺他的尾鰭。
他聽話地“嗯”一聲,仔仔細細讓黎萌的傷處全部愈合,這才鬆開他。
鬆開他,但沒離開。
良久,黎萌問:“又怎麼了?”
文森委委屈屈:“想……想親一個再走。”
黎萌耳朵根子都跟著紅了:“你想親,難道還要我主動?”
文森眼睛一亮,仰起頭就送上一個纏綿又青澀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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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他爸覺得文森最近很不對勁。
具體體現在廚房裡的食材一天比一天多,每天早上鍋碗瓢盆都會叮呤哐啷地響,從五六點一直響到八點,然後伴隨一道急促的關門聲,一切才會回歸平靜。
除此之外,文森近期還時常不歸家,偶爾在家裡呆著也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還時不時發出一陣詭異的傻笑,靠近了能聽見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更有甚者,就連小爸跟他講話,他也總是走神,答非所問。
小爸旁敲側擊,被他的一句“最近軍部忙,加班呢”給敷衍過去。
小爸非常擔心,天天念叨著文森會不會是參與了什麼地下組織,生怕他一個犯傻被彆的人魚騙了,沾染上奇怪的東西。
終於,在文森本月第無數次晚歸之後,文森的大爸忍不住了。
他佯裝已經睡下,實際藏在客廳門後,隻等當場逮捕某個不孝子。
原以為會像前幾天那樣等到淩晨,誰知道今天不到晚上九點,門口就傳來了飛艇降落的動靜。
文森的大爸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準備好嚴刑逼供。
幾分鐘後,房門“啪”地一聲打開。
文森鬼鬼祟祟地探進腦袋:“咦?”
大爸魚尾蓄力,就準備猛地衝出來把他逮住——
“怎麼了,你……你爸爸他們在家嗎?”
一道清澈又有些膽怯的聲音。
大爸硬生生停在了半途中。
“好像不在。”文森從他眼皮子底下過去,回頭把身後的人牽進屋裡。
大爸低頭一看。
一隻體型嬌小的人類,身上還穿著文森的軍裝外套,比他的身板大了幾個號,鬆鬆垮垮地搭著。
人類抬手輕輕撥了一下耳側的頭發,露出了他耳後小巧漂亮的鰓。
文森和這隻人類的關係昭然若揭。
躲在門後的大爸瞪大眼睛,沒來得及驚喜,對上了黎萌的視線。
黎萌瘦小的身軀爆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文森!!!你家有賊!!!”
“哪?!看我劈了他!”
文森想也不想,回頭就是一下,把手上的禮物盒子重重一擊敲在了大爸的腦瓜上。
大爸被砸得眼冒金星:“你……”
看清麵前的人魚,文森傻了:“啊?”
他的一聲“爸”都沒喊出口,背後又一陣急速的水流。
“文森彆怕,我來幫你!”黎萌隨手抄起一個物件朝大爸臉上丟過去。
“啪嘰!”
食材缸裡來不及處理的墨魚崽黏在了大爸臉上,半秒後,感覺生命受到威脅,它噴出一大團黑色墨汁。
小爸跟鄰居聊完天回到家,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的伴侶左半邊臉跟頭發都成了黑色,右邊眼圈也是青黑的,獨自一魚坐在客廳椅子上,麵前擺著一盤海藻拌墨魚須。
大爸抬眼看向小爸,嘴唇抖了抖:“親愛的。”
他的聲音激動到顫抖:“咱兒子……”
小爸嚇壞了:“兒子怎麼了?”
大爸熱淚盈眶:“兒子——”
“小爸。”
文森和黎萌同時從廚房出來。
在小爸驚喜不定的表情下,文森把黎萌攬在懷裡,咧嘴一笑:“您兒子成家了。”
-
翌日一早,文森被兄弟群的消息轟炸給吵醒。
導火索是文森大爸在賬號發布的一張照片——
一桌豪華大餐,配上四隻舉杯的手。
配字:咱們一家子。
【文森呢?還沒醒?不會在裝睡窺屏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魚討了伴侶就退群吧?】
【這個清香的群也被酸臭味汙染了,自閉了兄弟們。】
【重點難道不是那隻胳膊嗎?!那明顯是亞洲人類啊!金發碧眼的賭約徹底沒了】
【@文森,願賭服輸,彆跑!】
【@文森還錢】
【@文森還錢1】
……
群裡鬨了大半個小時,主魚公泡都沒冒一個。
大家都知道文森那個愛財如命的性格,也沒真的想讓他交那三萬藍星幣,畢竟誰家也不缺這五千,純碎就是鬨著好玩開開玩笑。
誰知道幾分鐘過後——
【文森:[發起群付款:6666/魚]】
【文森:@全體成員】
【文森:拿去花吧兒子們,彆餓著自己。】
【?】
【??】
【你變了。】
【為什麼是6666?你給多了,我們賭的是5000】
【文森:我知道,但我家萌萌寶貝說這個數字吉利,賞給你們沾沾喜氣。】
群裡又是一大排問號。
“誰是你萌萌寶貝?”耳畔一股殺氣。
“哎喲!”文森猝不及防被提起耳鰭,“彆彆彆,我錯了,我錯了。”
黎萌居高臨下睨著他:“錯哪了?”
文森小臉一紅:“我才是寶貝。”
黎萌:“?”
文森:“我是你文森寶貝……嘶嗷——”
一聲做作的慘叫。
文森的耳鰭上多出了一枚惱羞成怒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