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利落的手法和少年乖巧的臉完全不符,不愧是術師殺手教出來的。
彌彌切丸是退魔刀,被砍傷的妖魔鬼怪無法自愈,化作黑色符文的妖力從傷口處飛走流散,讓惡鬼發出本能的慘叫,在雨聲中特彆刺耳。
就在這樣的背景音裡,五條悟語氣輕鬆地問九十九朝,“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九十九朝想看他一眼,但這個姿勢他抬頭比較艱難,挪了挪,沒有看到。
接下來他要怎麼做?
他忽然記起來兩年前五條悟也是這個語氣這個態度問他的,一幅看好戲的模樣,卻和他有些相互協助的束縛。
但那時候他巴不得這位大少爺離他遠點彆在他的警戒線上反複橫跳。
現在的話,倒是不一樣了。
不僅目的不一樣,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時候他是個孤身想意氣用事地去報仇的人,現在他的身邊有囂張依舊的五條悟,有夏油傑、信太森,和答應一起聯手的式神滑頭鬼,也就是奴良陸生。
九十九朝一直在往下掉的心情緩了緩。
他想了想有些悶地說道:“我不想回學校了。”
他輕描淡寫地把傀儡那邊被關進監‖禁室的事情說了出來。
五條悟:哦豁。
奴良陸生:哇。
監‖禁室東京高專也有一個,五條悟哦豁的一聲裡還有對於室內術式沒有分辨出九十九朝真假的好奇。
九十九朝歎了口氣,有點懶得解釋。
監‖禁室的符咒其實基本都是他繪製的,那麼多年在京都高專的的生活九十九朝並沒有閒下來,反而是四處幫忙,可不隻是為了賣乖巧。
毫不誇張的說,他對京都高專裡的任何術式和結界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當然,作為可以執行秘密死刑、絕對監‖禁的地方,術式布置絕對不可能出自一個人之手。可每在符咒出現需要替換的時候,每個負責繪製的人都是互不了解的,九十九朝隻是跑到每一個學長和老師的身邊幫個忙,也沒人會拒絕這種善意的小幫助。
當初他要是真的因為禪院甚爾關到同化,想逃出高專輕而易舉,區彆就在於是想用飛的還是想用走的。
不過他現在心情不好,連回去都不想回去。
使小性子使得天經地義。
雨嘩啦嘩啦地從瓦藍色的大傘邊緣滴落,靜了半會的奴良陸生突然開口:
“要不要一起回奴良組?”
兩個腦袋一起轉頭看滑頭鬼,妖怪模樣下的奴良陸生處變不驚,甚至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地說道:“反正回去之後也要出發去京都找羽衣狐,為什麼不一起?”
除了說明安倍晴明的大義和思想,鬼童丸並沒有交代羽衣狐的藏身之處和附身對象,但奴良陸生覺得自家老頭子或者花開院的陰陽師會知道。
就名義上來說他是九十九朝的式神,但對方也不像其他陰陽師一樣使役他,邀請不了對方加入百鬼夜行,那朋友也算得上了吧。
這和誰強誰弱放不放心都沒什麼關係,俠義之妖從來都不缺朋友,也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朋友。
大雨裡,年輕的滑頭鬼微微抬起傘,赤色的紅瞳裡再度流動起妖異銳利的光,身後仿佛就有了百鬼夜行的黑影,是個像模像樣出言必行的的繼承人了。
他邀請道:“我們一起去討伐羽衣狐吧!”
九十九朝怔怔然地看著他,頭上還被一壓,突然笑起來。
“好啊!”
……
夏油傑和信太森依舊在大眼瞪小眼。
九十九朝去得時間太久了,兩人自然一個放出咒靈一個親自去打聽,打聽到了安倍晴明轉生和九十九朝被嚴格保護起來的消息。
然後身處監‖禁室的九十九朝表示不需要找夏油傑來打ps,但他想吃岩手縣的碗子蕎麥麵和浮世繪町的楓葉饅頭,夏油傑分身乏術買不了那麼多的話,信太森去也挺合適的。
這樣的暗示都聽不懂這兩人也不可能是優等生了,遠野就在岩手縣,奴良組在浮世繪町,看來九十九朝這個樂子估計要偷到傀儡解禁,讓他們得空就去找他。
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哼。
雖然優等生們還是覺得這嚴格保護有點貓膩,但始終是對一個傀儡自作多情,看樣子九十九朝那邊也清楚是個什麼情況,兩人為樂岩寺點了根蠟,沒多說什麼,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各回各家。
彼時,在京都螺旋結界第八個封印點的古所中,把守在側的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屍骨無存,漆黑的血跡潑灑在連柱繩圈繞的封印陣和痕跡斑駁的咒樁上,發出了好像在腐蝕著什麼的聲音。
京都上空,黑夜結雲。
結界被破壞後,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妖氣之柱如龍卷衝天而起,散發出不詳之氣。
一座城池下,由血與怨氣凝聚而成的池水中,漆黑的狐妖緩緩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