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袖低頭看看,兩隻手心因為扭鐵絲以及做笨重的木頭手工,隻有簡單的工具,不可避免地磨出道道紅痕,不過這不算什麼,塗點藥酒明天就能消腫。
…
吃過晚飯,正值黃昏最後一縷橘紅的光束溫柔籠罩森林。一切都沐浴在柔和的溫暖濾鏡中,草葉隨著微風颯颯,清新的空氣混合著草木香,吹拂起言袖的頭發。
她正舒適地享受靜謐的時光,旁邊的人忽然開口道:“今晚會更嚴重。”
言袖轉頭:“什麼?”
“傷。”銀則說,“今晚離我遠一點。”
言袖驚呆了:“這還不算嚴重嗎?”
麵對她的疑問,蛇蛇微微歪了一下腦袋,停了停才說:“小傷。”他蜷曲的蛇尾也隨著微微動了下,然後繼續說道:“不會死。”
言袖明白他的標準。
對銀則來說,不會死就是小傷。
因為一直以來獨自生活,不管傷得多重或者多疼,覓食依舊是正常、必須的活動。所以她猜得沒錯。他對受傷幾乎沒有心理上的概念。
反正以前也不會有人讓他受傷了就不要動、乖乖待著休息。
所以他恐怕還覺得她今天的舉動很奇怪。
“好,”言袖有點泄氣,“我今天晚上不會打擾你。”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有點興致缺缺,於是自己過去整理自己的登山包。翻了翻裡麵的探險服,言袖覺得她應該做一套新衣裳。獸世雌性穿著都很清涼,遮住重點部位就行,她穿著探險服,秋天還好,等到夏天一定很熱。
她又把其他物品歸類。指南針是個完全沒有用的東西,言袖拿在手裡掂了掂,因為是現代的玩意,倒有點舍不得直接扔掉。
衛生巾……還剩兩包。原著裡設定獸世雌性的生理期是三個月一次,和雄性發Q的頻率差不多。穿越到獸世的人類女性也會由於某種磁場變化,變成三月一次的頻率。
女主角剛穿越過來時,還很為這一變化驚慌。言袖因為知道原著情節,對此接受良好。
這倒是很方便。言袖摸摸姨媽巾,默默把它放回去。
她摸摸索索地收拾完畢,轉身,才發現蛇類的一雙紅色豎瞳仍舊在盯她。
言袖忍不住問:“怎麼啦?”
青年蛇的眉很輕地皺了一下,他的神情仍舊冷冰冰,蛇類特有的涼膩,慢慢漠然答:“沒什麼。”
……沒什麼你盯著我乾嘛?
言袖心裡納悶吐槽,乾脆又去整理自己的厚草垛床。
因為知道今夜是更嚴重的一夜,言袖從一開始就睡不著,翻來翻去,乾脆坐起來。
朦朦朧朧到半夜的時候,言袖好不容易醞釀出一點睡意,但是恰逢一縷涼涼的風吹入洞穴,她一個哆嗦,立刻又醒了。
她忍不住向洞穴內張望一眼,剛開始沒聽到動靜,但是隨著時間的遞進,在片刻之後她聽到蛇尾翻卷時擊打到石塊的聲音,還有壓抑的呼吸,聽得言袖微驚。
銀則無疑是很能忍受疼痛的,連他都開始對疼痛有反應了,那得是多疼啊?都這樣了還是小傷嗎。
她默默地想,以前銀則一條蛇生活的時候,即便受了傷也沒有辦法,又沒人照顧他。不致命的傷,他都一律當做小傷了,根本不在意自己。
也難怪不愛護自己,那種情況下他又能怎麼愛護自己呢?
言袖聽了片刻。洞穴內太靜謐了,一點聲音都會被放大許多倍,在夜晚格外清晰。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過去,不過惦記著銀則的叮囑,隻遠遠地看一眼,不敢離他多近。
她望見一對冰冷無比的豎瞳。
冷血動物在黑暗洞穴裡閃爍著紅光的,極致冷漠的瞳孔,讓言袖感到後腦汗毛都要豎立起來。好像第一次見他時,蜘蛛感應般的驚悚與想要逃離危險的衝動。
青年獸人就這麼卷著蛇尾,在洞穴深處一眨不眨危險盯著她。屬於強悍雄性獸人的壓迫,以及蛇類的森然威脅,讓言袖有些頭皮發麻。
她想,怎麼回事??難不成銀則受傷嚴重的時候連思維都會轉換?他又變成沒熟悉之前的冰冷獸人了?他不會還可能傷害她吧?!
一人一蛇在洞穴內遠遠對視。
蛇的尾巴卷了一下,冰冷美麗如雕塑的青年的上半身微微轉動,他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
好像居高臨下的王者從螻蟻身上挪開視線。幾乎是同時,言袖感到的壓迫和危險驟然一輕,讓她喘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壓迫(bushi
言妹就是普通人類身體穿越,所以在獸人裡麵的確屬於食物鏈最底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