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撚起這枚圓粒,走到嬴滄地麵前,將這藥丸用手碾碎了,塞到嬴滄的嘴裡。
就在謝淵送了一口氣的同時,嬴滄那一雙狹長的眸子,睜開了。
嬴滄看見謝淵蹲在他的麵前,眼神裡閃過一瞬間的迷茫,突然感覺到嘴裡略帶甜味,立刻眼色一變,眼瞳驚人地亮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嬴滄腰腹發力,一躍而起,身體如利箭一般像謝淵撲去,謝淵甚至還未看清嬴滄的動作,隻覺得渾身一痛,麵目朝地,兩手被束縛在後。嬴滄的整個身體半壓著謝淵,雙腿絞著謝淵的雙腿,將他狠狠的摁在地麵上。
這些純粹是經曆過太多生死折磨之後的舉動,做完這些動作之後,嬴滄才覺得頭腦發昏,沙啞地聲音雖然虛弱卻尤帶力度:“你做了什麼!”
“你乾什麼!”
亓眉聽到這邊的動靜,扭頭衝了過來,提起刀就要往謝淵脖子上砍。
在亓眉的刀落下之前,嬴滄製止到:“慢。”
“我沒事。”他搖了搖迷迷糊糊的頭,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了精神上的一絲放鬆。
謝淵渾身被縛,掙紮著回答道:“是退熱的藥丸。”
亓眉有些著急:“我方才逼問他是否有藥,他說沒有,現在又趁我不注意喂你吃了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我看這個人分明就是就是不懷好意的奸細!”
謝淵又掙紮著扭動了一下,他頹敗地發現,即使是這種情況之下,自己依舊不是嬴滄的對手,壓在他的身上嬴滄仿佛一座泰山,連掀也掀不動。
他無奈地歎息道:“我跑不掉的,你能先鬆開我嗎?”
嬴滄翻身從謝淵的身上滾下來,眼中沒有對生命的畏懼,隻是極其有力度地扔出一個字:“說。”
謝淵聽懂了嬴滄的意思,他慢慢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說:“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希望和我共過生死的人,在我的麵前死掉。”
謝淵說完這句話之後,心情突然釋然了。他甚至是高傲地抬起了下頜,斜睨著嬴滄道出這一句話來。
其實他是有私心的。這五天,幾乎是每一天都在衝擊他對於人性的解讀,荒海這個地方,殘忍,血腥,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地體驗著瀕臨死亡的感覺。
他說出這樣一句話,是對他們漠視生命的一種不滿,一種不想與他們為伍的不屑,更是一種不願意同流合汙的態度。
謝淵,在蔑視他們灌輸給他的那種弱肉強食的觀念。
他,在挑戰嬴滄。
嬴滄蒼白的臉越發蒼白,兩頰的紅雲越發豔麗,他的雙眸間閃過一抹厲色,嘴角卻鬆動起來,慢悠悠地蕩開一絲冷笑,這笑容擴散開來,讓他冷峻的五官顯得柔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