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想想施施然走下樓, 瞧見白導的車正停在婆娑的樹影下, 她遠遠的招了招手, 對麵就把車窗給搖了下來。
“這邊,小顧。”
編劇從車窗裡探出頭, 衝著顧想想熱情的直擺手,她從車內推開車門, 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示意顧想想和她坐在一起。
“謝謝姐~”
顧想想也不客套, 三兩步走上前向車裡的兩人甜甜的道了聲好,斂起裙擺坐到了編劇的身邊。
導演今天沒帶助理, 是自己親自開的車, 他見顧想想坐定, 便發動車子, 緩緩的駛離了路邊。
黑色的轎車像魚一樣滑入深沉的夜色中, 不急不緩的向著目的地進發。
到了地方, 白導把車鑰匙塞給侍應生, 讓他去泊車,自己則帶著顧想想和編劇一路輕車熟路上樓去了包廂。
包廂裡製片和星河的人已經先到了,看樣子也是剛到不久,顧想想一行人進屋的時候,張製片正拿著開瓶器開酒。
“陳總,你先請。”製片一邊陪著笑,一邊行雲流水的給身邊的陳總把酒杯滿上,親自把酒杯給送到了男人麵前。
坐在張製片身邊的是個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 正是顧想想她爸的下屬,星河的藝人總監陳秉南。
彆看這位陳總年紀輕輕,嘴皮子上的功夫可是厲害的很,揶揄起人來那叫一個毫不嘴軟。
男人接過酒杯,但也不喝,而是隨手放在了一旁,輕聲開口:“老張,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這麼客氣做什麼。”
張製片臉上仍舊堆著笑,心裡卻在狂汗,他又不是沒眼力勁,哪裡看不出現場的氛圍並沒有陳秉南嘴裡說的那麼輕鬆。
真是個千年老狐狸,還是那麼愛嗟磨人。
不過沒辦法,誰叫他們劇組出了個搞事精,這點嗟磨受著就受著吧。
張製片想著,一扭頭就瞧見了剛剛推門進來的顧想想,他仿佛像看見了救星似得,連忙衝著女生招手,“小顧,你們來啦,來來坐這邊。”
陳秉南也看見了顧想想,他招了招手,眉眼終於柔和了下來,“想想,這邊。”
說著,陳秉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起身把自己的位置往邊上挪了挪,替顧想想讓開了路。
顧想想道了聲謝,順勢在陳秉南身邊坐下。
她湊到男人耳邊,壓低了聲音和他開玩笑,“陳哥,你這麼凶乾什麼,回頭張製片該怪我故意找你壓他了,那我怎麼辦呀?”
當然這話純屬扯淡,張製片就是個錢袋子,從來不跟錢過不去,更何況這事兒不在理的還是他們。
聞言,陳秉南不由得笑出了聲,他偏了偏頭,道:“放心,我心裡有分寸,就是先排練一下而已。”
說完,男人推開椅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伸手拿過酒瓶替張製片倒了一杯酒,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張哥剛才說的是什麼話,要請,也是小弟我先請你喝這杯酒才行啊。”
他接著又端起自己的杯子給製片敬酒,“想想她性格比較善良,有時候受了委屈也不願意講,擔心給彆人添麻煩,所以還請你們多多擔待,多照顧她一點。”
張製片被說得暈暈乎乎的,在一旁不住的點頭,“這是當然,這是當然。”
顧想想在一旁聽著陳秉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差點繃不住笑出來。
善不善良她不知道,反正她不會對楊依婷善良。
但既然陳秉南都這樣說了,她怎麼遭也不能坐在原位無動於衷,索性便也一同站起身和製片、導演挨個碰杯來個商業互吹,剛剛敬完一圈,包廂的門就又被人從外麵打開,顧想想一抬眉,喲,今晚的另一個主角,總算是姍姍來遲了。
首先進來的是個長得頗為清臒的中年男子,和陳秉南一樣戴著副眼鏡,卻不像後者那般顯得精明,反倒平添了兩分書卷氣,衝淡了眉眼裡的商人氣質。
緊貼著他的,是一隻白玉般的纖纖手臂,妝容精致的女人輕輕的挽著男人的臂彎,乖巧的跟在身後。
男人的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落到顧想想臉上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很快便又略了過去。
長得的確不賴,也難怪楊依婷這麼討厭她。
女人啊就是這樣,就像白雪公主裡的王後一樣,永遠也沒有辦法承認這世上有比自己更美麗的女人,但他們男人不一樣,他們是可以欣賞這種美麗的。
隻是時間地點都不對,可惜了。
楊依婷也看見了顧想想,一時之間不免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