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卻已經慌了神,“不行啊,大爺,可不能賣我的兒子啊!我們家,我們家有錢,有地!當家的,爹、娘,他們要賣了狗蛋啊,爹、娘,拿錢啊!爹、娘,狗蛋可是老沈家的根兒啊!”
她生了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都不算很聰明,唯有小兒子狗蛋機靈得很。韋氏一直很羨慕大伯哥秀才公的身份,一直寄希望於自己的小兒子也能讓自己家改換門楣。如今一聽刀疤臉要把她的兒女拉去賣了抵債,忍不住哭嚎起來,一迭聲的求著沈家二老拿錢出來。
沈老漢和沈老娘在正房門口瞧著,抿了抿嘴,最後還是縮了回去。要說他們心硬也好,膽大也好,其實他們是不信賭坊的人真敢剁人手腳賣人兒女的,最多也就打老二一頓,受點皮肉之苦忍忍就過去了。怕,也就是怕刀疤臉連他們兩個老得也打。這些人心可黑著呢,專找那看不見的地方打,不傷筋不動骨,卻疼得人受不了。二兒子已經受過好幾回了,他們倆個一把老骨頭了,可受不住那個疼。
終歸還是因為老兩口在村子裡呆了一輩子,見識有限,無知的大膽。
可沈老二不同,沈老二偷偷出入賭坊也有些時間了,聽說的、甚至親眼看見過賭坊的人剁人手指,他絕不懷疑刀疤臉說要賣他兒女的真實性。沈老二坐在地上,半晌撲過去抱著刀疤的腿,求道:“大爺,再給我三……不,五天時間,五天時間我一定湊夠錢,大爺!”
刀疤臉等的其實就是這句話,他要沈老二的兒女也沒啥用,就是賣了他們,離沈老二欠的錢也差得遠的,且這沈家看著明明是能還上錢的。
沈老大活著的時候每年孝敬二老二兩銀子養老錢。沈家還有十畝地,其中三畝水田是良田,一畝能賣七兩銀子,七畝旱地是薄田,每畝能賣三兩銀子。光賣了地就能還的七七八八了,況且沈家這老宅子的兩間正房是青磚砌的,可惜屋頂是稻草的,也能賣個四五兩呢。
他收賬這麼多年了,也是見過各色各樣的人,沈家二老這麼心狠吝嗇的人還真是少見,孫子都不顧了。
刀疤臉點點頭,“老子就再信你一次,五天後要是拿不出錢來,老子賣了你們全家!”
沈老二忙不迭的點頭,就要把自己孩子抱回來,刀疤臉卻道:“你的兒子閨女老子就先替你養著,五天過後帶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彆想著跟老子耍花招。”當然,那些雞蛋布頭什麼的照例被當做“利息”給一同帶走了。
沈老二一僵,他確實想過帶著孩子躲起來……此時也無法可想了,隻能看著三個孩子哭喊著被刀疤臉帶走。沈老二和韋氏互相攙扶著爬起來,哭著朝正房去了:“爹娘,你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狗蛋被他們賣了啊,狗蛋可是你們親孫子啊!”
“他們還真把狗蛋帶走了?”沈老漢也沒想到這些人真的敢把自己家的孩子帶走。那兩個丫頭也就算了,狗蛋卻是他老沈家的根兒啊,又聰明,在他們心裡那就是下一個秀才公啊。如今家中原本的秀才公被沈老二累死了,這個好苗子又被賭坊抓了去,沈老漢氣得不行,上去就給沈老二一腳:“鬨到今天,怪誰?!要不是你管不住手,你大哥會死?狗蛋會被帶走?!”
沈老大死了,就代表著大房每年二兩銀子的孝敬沒了,他們秀才公爹娘的威風也沒了,現在還要他們出錢還賭債,沈老漢心都在滴血。沈老二挨了踹,也不躲,就抱著他爹的腿哭求。沈老漢被他煩得沒辦法了,歎了口氣想了想:“你大哥到底是我們老兩口生養的,他沒了,賠的銀子也該給我和你娘,怎麼能給了劉氏和慕哥兒?!你去問慕哥兒把銀子要過來。”
有了那三十兩銀子,家裡再湊一湊,老大往年孝敬的銀子還有剩……沈老漢的目光落在韋氏身上,他就不信韋氏手裡沒有錢!
韋氏被沈老漢的目光刺的一哆嗦。她手裡確實有一點私房錢,這些年千辛萬苦攢下來的,想等大女兒說親的時候給女兒添妝。可再舍不得,如今為了自己的兒女也得拿出來了。
沈老二想了想今天沈慕懟自己那個神氣勁兒,就覺得這事兒不好辦:“爹,你也看見了,慕哥兒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啊,大伯父還給他撐腰,他能把錢給咱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才發現一整章主角都沒出場OTZ我真是太囉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