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話要跟姐姐說。
司铖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的身旁過去。
“姐,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劉山眼巴巴地看著泡腳的蘇雪桐問。
“沒有啊!”蘇雪桐說。
“可我自己對我自己挺失望的。”劉山歎息。
蘇雪桐可能是最近懷了身孕,連心性也跟著調皮了起來,她莞爾一笑,“比原先跳水塘那會兒可好多了……我願意看見現在這樣的你。”
後一句倒是認真的。
劉山又紅了眼眶兒,“姐,我以後一定能行,能成為你的驕傲,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其實現在的日子已經夠好了!
但是劉山說起了以後,蘇雪桐忍不住向往,她一隻手撫上了自己隆起的肚子。
肚子裡的孩子似感受到了她的撫摸,歡快地踢了她一下。
旁的人可能都覺得時光太慢,隻有她希望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
司铖算著水約莫要涼了,又從屋子裡出來,拍了拍劉山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其實劉山也能扶蘇雪桐起來,可姐夫更喜歡他自己來。
劉山讓到了一邊,隻見他姐夫伸出了手,姐姐像個老佛爺似的被攙了起來。
兩個人回了房,劉山忍不住感慨,這是他見過的世上最美好的愛情。
若是有一天他和陳默爾也能這樣……
緊跟著,劉山搖買一點搖頭,不會的,默爾的脾氣比他姐壞了可不止十倍。
司铖扶著蘇雪桐上床,替她揉了揉腿。
“睡嗎?還是看會兒書?”
“看會兒書吧!”蘇雪桐道。
司铖拿了一旁的童話故事,明明是不愛說話的他,卻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蘇雪桐的腦子裡亂哄哄的,她忽然打斷了他,道:“司铖,你有沒有想過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
司铖將書放到了一邊,深深地看了看她,說:“大名留給姑父起,小名我想了一個。”
“叫什麼啊?”
“悠悠!”
“悠悠?”
蘇雪桐重複這個名字的時間,司铖伸手關了台燈。
他扶著她躺好,溫柔的在她耳邊耳語:“對……這個名字熟悉嗎?”
蘇雪桐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真的覺得很是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
自打有了身孕,她這記憶能力比先前還要差了,她遲疑地問:“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對嗎?”
“嗯!”司铖輕輕地發出了聲音。
“那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蘇雪桐又問。
“女孩!”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得到驗證是四個多月之後。
蘇雪桐生產倒是順利,從進產房到出來,一共還沒兩個小時。一塊兒入產房的產婦,還在哭天搶地的哀嚎,她這兒已經平平順順地好了。
司慧茹說,那是姑娘疼媽,不舍得讓媽受罪。
果然如司铖所說蘇雪桐生了個女孩,有一雙和司铖一樣的丹鳳眼。
可是司慧茹抱起來的時候,卻欣喜地說:“瞧啊,這孩子的雙眼皮,和她爹一模一樣。”
蘇雪桐鬆了口氣,女兒和司铖一個樣,一般人看不出來她真實的容貌。
抱著悠悠睡覺的第一晚,蘇雪桐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司铖慌了手腳,問她:“疼是嗎?”
即使他活了好幾萬年,卻也從來沒有過生孩子的經曆。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既然這般的形容,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凶險,多麼的疼。
蘇雪桐搖了搖頭,眼淚一刻也沒有停止下來。
司铖慌張地又問:“那是怎麼了?你彆哭啊,姑姑說了,坐月子的時候哭,對眼睛不好。”
蘇雪桐抽噎地說:“司铖,我不想離開你,不想離開悠悠!”
“那就不離開唄!”司铖垂了眉眼,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她疼。
蘇雪桐:“可我要是自己也左右不了呢!我真的不騙你,有些事情,我真的左右不了。”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來,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走。
還有更大的難過,她走了之後一定又會忘記這裡的所有事情。
司铖扯了下嘴角,拿紙巾替她擦乾了眼淚,“沒事兒,你走不遠的,我會帶著悠悠去找你。”
“真的?”
“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司铖攬了攬她的肩膀。
蘇雪桐的眼淚總算是刹住車了,倒不是她真的相信司铖的寬慰。而是這麼久,蘇雪桐也就隻崩潰過這一次。
悠悠是個特彆愛笑的小團子,才滿月就能自己仰著脖頸哈哈大笑出聲。
蘇雪桐初為人母,恨不得將孩子含在嘴裡。
明明是那麼大的一張床,她非說太擠,要將司铖趕下去。
床都不讓睡,那還了得!
司铖二話沒說,跑到家具店,給悠悠買了一張豪華版的公主床。
結果還是女兒鬥不過爹,悠悠被請了下去。
家裡添了口人,溫阿姨一個人忙不過來,司铖又請了一個月嫂。
他舍不得讓她吃一點苦。
眼看劉山要再次高考,司慧茹想把劉山叫到自己的家裡。
“姑姑怕悠悠哭的時候會吵到你學習。”
劉山並不想住在陳家,擺著手說:“不吵,不吵,一點都不吵,我們悠悠可乖了,一點都不會吵到舅舅。”
悠悠確實是個特彆乖的小團子,一點都不愛哭,吃飽了就睡,睡飽了,一個團子也能玩的高高興興。
司慧茹並不勉強。
男人有自尊心是好事,總比死乞白賴的強。
七月份。
熱,知了藏在樹梢裡不停地叫喚著。
除了熱,還有煩躁。
劉山和陳默爾肩並肩,要奔赴戰場了。
兩人挺好,分到了一所學校。
司慧茹親自開車送他們去考試,而後就等在學校的外麵,在線作法,希望他們的考試能夠順順利利。
“觀音菩薩,佛祖,還有路過的各位神仙,保佑我家閨女超常發揮,考個好大學。然後保佑那個劉山正常發揮,對,他正常發揮就行了,不要再超常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心疼,這一年,陳默爾流的眼淚快和汗水一樣多了。
劉山那小子學起習來不要命,她女兒的基礎本來就不好,得比他更不要命。
一天隻能睡兩三個小時,用完的墨水瓶子得有好幾公斤。
就連那雙白嫩的小手,也因為握筆握出了老繭。
真是的,早乾什麼去了。
司慧茹想替女兒在丈夫的麵前刷好感。
丈夫是個鐵石心腸,麵無表情地道:“乾什麼不累啊!”
司慧茹語結,得,九九八十一難,如今已經走到最後一難了。
她思及此,又在心裡求:“讓劉山正常發揮,千萬不要超常!”
半個多月後放榜。
司慧茹才鬆了一口氣,陳默爾比去年多考了一百多分。
她查出來分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丈夫報喜。
話是這麼說的:“老陳,你老陳家的祖墳終於冒青煙了,咱家可算要出一個正兒八經好大學的大學生了!”
老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