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小象指定有什麼問題!
安瀾一直等到踩上沙灘還在想著剛才看到的離奇畫麵, 雖說非洲象智力超群、“通人性”,而且非常善於模仿,但在成年母象和飼養者都會主動避開鐵網的情況下, 這麼一丁點大的小家夥自己學會用樹枝掘地, 怎麼看都是童話故事裡的劇情。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非科學”的力量呢?
掰著手指頭算算, 她離開斑鬣狗世界已經有兩年多了,當時諾亞的身體狀況就算不上很好,再加上一個人待著沒有意思,怎麼看都不像能繼續生活很長時間的樣子......這頭小象不會就是她臉黑如炭、總是能精準抽到下下簽的靈魂伴侶吧......
想到這裡,安瀾鮮見地有點後悔——
當時應該把暗號搬出來確定一下身份的。
因為怕大聲叫嚷會嚇到第一次出門的萊婭, 兩個買主又正好聊完了天,前車要炸穿街道的轟鳴聲已經響起來了,所以乾脆什麼都沒做, 錯過了一次潛在的相認機會。
要是新生兒明天就能加入大象頻道該多好啊......可母象“不靠譜”成那樣,活著就很不容易了, 認字、學生存知識什麼的估計都得往後靠,彆說“發彩信”了, 短期內連用吼叫聲“發發短信”也沒得指望,還是老老實實等會麵吧。
吊著根胡蘿卜,卻不能吃。
海風有點苦,安瀾覺得自己心裡也有點苦。
好在“你永遠可以相信一個常年衝熱度的猛寵博主”,拍完“沙灘放風特輯”後不到一周,買主就閒日常無聊,帶著她直奔新生小象養育場。
那天出門的時機不太巧,正逢水車在路上衝洗街道,走到目的地時安瀾的腿和鼻子下端還是濕的, 本來還在心裡自嘲了幾句落湯雞,結果進去一看,竟然有人弄得比她還要濕——
象舍中央的水塘裡站著兩個飼養員,其中一個抓著鏟子,彎腰弓背,恨不得往泥岸裡刨個深坑,另一個則抓著袋粉末,一邊淌水,一邊往岸邊傾倒,偶爾還會皺皺鼻子打個噴嚏。
母象海莉老神在在地杵在草坪上,和飼養員比起來,它簡直像個邪惡的監工,每隔幾分鐘就會卷一卷鼻子,扇一扇耳朵,然後探出前腿踩一踩塘岸,仿佛在為這片新開辟的人工泥灘做驗收。
眼前的畫麵太離譜,以至於安瀾一下子忘掉了來之前想好的碰頭方案,隻覺得刻在DNA裡的泥灘維護技能正在瘋狂發亮,腳掌好像也不由自主地踏了起來。
為了防止自己越看越心癢,她趕緊轉開了目光。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目光落點處是這戶人家象舍的食槽,被起名為“曼蘇爾”的小象,也就是此行要試探的目標,眼下正舒舒服服地側躺在食槽邊上,半個腦袋埋進了草墊,邊上還擺著半個沒吃完的蜜瓜。
安瀾:“......”
有一說一,她的揍人雷達已經在嘯了。
大概是盯得太狠了一點,剛才還優哉遊哉的小象忽然抬起腦袋,四下張望。它起得隨意,腦袋上還頂著兩根草杆,陽光往下一打,又短又粗的頭毛就被蒙上了一層柔光,活像個灰色的燈泡,中間還貼著一對瞪得越來越大的眼睛。
......這可能性不說九成也有七成。
安瀾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拍燈杆,想著乾脆把“接頭暗號”打出去,隻是沒拍兩下就被買主抓住了鼻子。這一小段節拍也已經很足夠了。才聽了幾秒鐘,對方就從小象變成了小魚,還是一條上了岸的魚,不得不在食槽邊艱難地彈動。
看得出來,他是想恢複“腳踏實地”的姿勢,可惜非洲象在柔韌性這一塊上跟許多動物都有壁,躺下去容易,站起來麻煩,更彆提乾淨利落、儀態優美地站起來了。
曼蘇爾,應該稱他為諾亞,在那裡艱難地劃船,安瀾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鐵網外頭看,看著他好不容易前腳踩到地麵,好不容易找到借力點,好不容易站直身體,抖落一身細細碎碎、半黃半綠的草葉,但嘴邊還掛著有點乾了的蜜瓜籽。
飼養員察覺到異動,抬頭一看,差點沒給笑死。
他把鏟子遞給同伴,自己把手浸到塘水裡攪了會兒,緊接著就爬上草坪,摘掉橡膠手套塞進兜裡,看樣子是想爬上草坪去給小象擦擦嘴巴。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
諾亞這家夥其實也就在灰狼世界最初的時候有過那麼幾分形象,卻不知道怎麼的挺有形象包袱,每個世界都想弄個“絕豔的初見”。
絕豔不絕豔安瀾很難評價,但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