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修長的眉眼微微一顫,雙手合十,想要推開少女,卻觸碰到了一片柔軟,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少女離自己有多麼的近,近到他即使閉著眼睛,也能仿佛能感覺到少女的柔軟,仿佛想象到她的模樣。
那一定是紅紗若隱若現,香肩雪白滴露,清純又妖異的眼眸,仿佛是世間最純潔的聖女,又仿佛是拉人墜入無邊地獄的女妖。
僧人的雙手顫抖了,他的聲音微啞,一邊快速地轉動著佛珠,一邊低聲道:
“女施主,男女有彆,還請你速速離去。”
少女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離他更近了,學著離人閣教導她們的東西,一隻柔荑緩緩落在了僧人的頭頂,順著那光潔頭頂,一路緩緩向下撫摸,仿佛是帶了電一般,一路帶著火花,帶著酥麻與誘惑,僧人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間。
如果離人閣的教習在此,絕對會批評少女動作的僵硬,她的魅惑之術簡直是連形都沒學到,摸著和尚也好似是在摸一隻阿貓阿狗,眼中沒有半點誘人的情意,隻剩下了興致勃勃的好奇。
可是,若是離人閣的教習真的在此,見了少女,又豈會嗬斥?因為,少女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誘惑,當美貌達到了極限,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一個抬手,都可以輕易地俘虜人心,更何況,要直麵帶著誘惑的動作。
於是,即使是號稱天生聖僧的明心佛子,在此刻也控製不住地動搖了,他緊緊閉著雙眼,仿佛是懼怕著猛虎,隻有那越轉越快的佛珠,暴露了他的不平靜。
見摸了摸和尚的臉頰,對方依然跟個木頭人似的,少女反倒玩性大起,她想起曾經在離人閣見過的,那時也是有一個小和尚誤入了離人閣,閣中的姐姐們圍著和尚,又是笑,又是喂酒,2嬉笑玩樂得很是高興,似乎這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那時候少女要加入,反倒被姐姐們以年紀太小,你不懂為由趕走了。
不過這一次嘛,哼哼,少女抬起了雪白的下巴,得意極了,她才不是小孩子呢,她可是什麼都懂了!
於是,本以為少女已經離開,僧人不知為何心底生出一絲失落,正要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張柔軟的小蛇忽然觸碰到了他的耳垂,柔軟的水草纏住了和尚的脖頸,如蘭的香氣包裹著他的耳垂,香滑黏膩,仿佛是一隻貪吃的小貓,得到了心愛的水蜜桃,津津有味地品嘗著。
轟——
意識到她在乾什麼後,僧人徹底繃不住了,他那張白淨的臉上迅速蔓延上一層薄紅,手裡的佛珠也轉不動了,被他死死攥在手心,猛地向後退去,厲聲道:“施主,請自重!”
自重?那是什麼東西?少女不懂,不過看到和尚終於露出了平穩以外的神情,她高興了,自覺自己也做到了姐姐們能做到的事情,也變成了厲害的大人。
“自重?我才不!你睜眼瞧瞧我呀。”
說著,她又如誘惑蜜蜂的花朵,聲音甜膩:“喂,大和尚,你睜眼看我,我就自重啦。”
僧人怎敢看她,他不僅不敢看,甚至還低聲念起了心經,手心的佛珠再次轉動了起來,流暢的腰腹繃得緊緊的。
見此,少女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了,她歪著頭回憶了一會兒學過的東西,再一次地靠近了和尚,並且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抱住了和尚的腰,在對方避無可避之時,她直起身子,緩緩地靠近了僧人。
如果此時有第個人在此,便會看到他們的姿勢,此時有多麼的曖昧,如一對雙生的楊柳,根與根交纏,樹身與樹身緊緊依偎,鼻尖對著鼻尖,唇齒不過一隙之隔。
僧人想要再次避開,可是他忽然察覺,他此時已經到了石台邊緣,退無可退了,少女的聲音就在此時近在尺咫:“你睜開眼瞧瞧我呀,大和尚,你不敢看我,還說什麼色即是空?”
俊美的僧人全身僵住了,仿佛是被戳中了心中最隱秘的秘密,他連心經都無法念下去了,而少女的威脅還在進一步敲擊著他的心房——
“你若是再不睜眼,我就親你了哦。”
僧人不敢推開,也不敢後退,當發出聲音的那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然嘶啞了——
“女施主,請……自重,貧僧是出家之人。”
少女當然不會自重,反而再次湊近了他,嬌嗔著:
“大和尚,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喜歡……嗎?
僧人那轉著佛珠的手忽然猛烈的一震,下一刻,少女的威脅終於令他堅持不住了——
“大和尚,你睜開眼瞧瞧我,我就相信你是不喜歡我,就不纏著你了。”
仿佛是得到了赦令,又仿佛是為了證明什麼,僧人那修長的眉眼微微顫動,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高居於殿堂之上的神佛,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少女,第一次正視了紅塵,於是,在看清她模樣的那刻,錚——佛珠崩斷了。
心頭的枝椏瞬間,簌簌落了漫天的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