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剛過了涼水,身子越發虛弱,甚至動都不能動的男人,一邊惡毒地想著計謀,一邊麵上故作虛弱,等著少女噓寒問暖。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把小兔子扒皮烤了,烤完後,本以為對方會把烤兔讓給自己這個病人,然而,周沉興瞪著眼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反而等到了對方自己直接吃了 ……
周沉興:……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終於驚動了吃獨食的少女,少女看了看躺在乾草上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星星,你醒啦。”
她高興地撲了過來,手裡的烤兔子油哄哄的,又帶著一股誘人的香氣,對於空腹一天了的周沉興來說,有著難言的誘惑,不過……
“這隻兔子是?”
“啊,這是小白呀。”少女純真地歪了歪頭。
小白?周沉興恍惚間門想起,這不是打獵時,自己丟給她的那隻野兔的名字嗎?
見此,看著少女燦爛的笑容,再看看已經烤得紅彤彤的兔子肉,周沉興沉默了,老實說,當時見少女如此喜愛那隻兔子,他的確生出過當著少女的麵掐死她的兔子,令她難過的念頭,但是,他是萬萬沒想到,人家直接把兔子扒了皮烤來吃了……
怎麼說呢,這種詭異的落差,令周沉興不由得仔仔細細瞧了少女一眼。
火光照亮了少女精致的側臉,垂落的發絲為她的臉頰落下了陰影,看起來越發的漂亮的不似真人。
周沉興恍惚了一瞬間門,此時,他突然無比深刻地意識到,眼前的少女,是個傾國傾城美人。
老實說,過去的周沉興因為生理上的缺陷,滿腦子都是如何獲得快感,對於身側的一切,他都是不在乎的,甚至不會仔細去看彆人,無論是那名動京城的舞姬,還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王太傅之女。
以前,周沉興以為自己不愛女色,可是此刻,看著火光下的絕色少女,周沉興詭異地感受到心口一陣悸動,他愣了愣,這種感覺……
和那些時日裡通過雙生弟弟感受到的情緒太像了,像到他甚至以為,這情緒依然來自他人,可是不對,他的雙生弟弟此時應該很痛苦才對,那麼,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情緒到底是……
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他再一次地,垂眸,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眼前的美麗少女。
冰肌玉骨,星目櫻唇,每一寸,都美得驚人,在這一刻,暖黃的火光中,周沉興突然深深地感受到了眼前女子的美麗,心中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臟為此再次緩慢地跳動了起來。
細細的感受著這獨屬於自己的情緒後,那雙漆黑的眼底再次抬眸時,夾雜著興奮、震驚以及,勢在必得。
被男人反複盯著,薑望舒再遲鈍也終於察覺不對了,她苦惱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烤兔子,最後萬般不舍地撕下了烤糊的一隻兔子腿:
“你也想吃吧嗎?那好吧,這個給你吃吧。”
麵對著遞到眼前的焦黑兔子腿,周沉興默默地被氣笑了,他接過兔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而就在薑望舒與周沉興在荒野求生時,與此同時,北周朝新皇登基大典終於來臨了。
這一日,萬裡晴空,在莊嚴的九百九十九階祭台下,一身皇袍的年輕人,麵露怯懦,四處張望著,在王太傅眼神示意中正欲接過皇帝冠冕,走上祭台。
起風了,風將北周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站在最前麵的王太傅,看著一步步走上 高台的龍袍男人,眼神迷離了一瞬間門,仿佛看到了那道登高的身影換成了自己,他笑得越發得意了。
“陛下真是龍章鳳姿,貴氣非凡啊。”
一側的官員明明是恭維皇帝,卻微微彎腰對著王太傅說。
現如今,誰人不知,這位從民間門來的新皇對王太傅依賴無比,事事都聽他的,聽說就新帝年號都是王太傅定下的!
更不必說,宮中已有謠言傳出,新帝欲娶王家女做皇後,這個王家女,聽說乃是王太傅的庶女,一介庶女竟然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可見王太傅對新皇的影響有多深了。
那些之所以大力支持新皇登基,目的就是為了擺脫暴君的忠臣們,此時,麵對著權勢越來越大,幾乎要隻手遮天的王太傅,突然有些遲疑了,他們懷疑,自己的這個選擇是不是錯了。
當然即使錯了,此時,也沒人敢出來反對了,因為,王太傅可是連自己親生女兒都敢舍棄的人啊。
聽說,先皇被刺殺後,王太傅當即要求先皇後宮的妃子殉葬,其中就包括他的嫡女,淑妃娘娘!
此消息一出,眾大臣頓時看清了王太傅的真麵目,那副忠厚清廉的外表下原來藏著的是一個奸詐狠毒的權臣之心。
他們全部被騙了,可是,為時已晚。
新皇已經即將登基,日後,北周朝便是新皇與王太傅的天下了。
“唉……若是陛下沒有……”
人群中,預想到這一未來的一位官員,終究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話才剛剛說了一半,便被身側好友低聲打斷:“慎言!你忘了張家的下場了嗎?!”
張家乃是王太傅的死對頭,武官世家,前些時日,剛剛被下了大獄,隻因為王太傅參了張將軍一本,上奏張將軍與先皇被刺殺一案有關。
然而,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誰都可能刺殺先皇,可唯獨張家不可能,隻因為張家從一開始便是先皇周沉興手裡最好使的刀,若是沒了先皇,他們張家可就什麼都沒了。
可惜,如今的新皇一味聽從王太傅,聽也不聽辯白,便把張武侯全家下了大獄。
經此一事,唯一可以和王太傅抗衡的勢力沒了,朝堂內外,徹底成了王太傅的一言堂。
想到此,剛剛失言的官員背後生出了層層冷汗,好在官員眾多,他說話時聲音也隻有身側好友聽到,那好友還反問了他一句:
“再者說,即使陛…先皇還在,又會比現在好嗎?”
是啊,那可是個十足的暴君啊,這位官員頓時歎了口氣。
“我隻是一時間門有些感慨罷了……”
說話間門,這位官員忽然神情有異,他側著耳朵聽了聽,有些狐疑道:“孫兄,你可否感覺到震動感?”
“震動?”
“對,我怎麼感覺地麵在震動了,就好像是,有千軍萬馬正列隊走……來?!”
說著說著,這名官員忽然僵住了,因為,他忽然看到,祭台四周不知何時,湧出了一群身著鎧甲手拿弓箭的士兵!
這群身著鎧甲的士兵們不知打哪冒出來,烏壓壓地,在眾人猝不及防間門,瞬間門包圍了整個祭台,包括在場的全部大臣侍衛。
“未經調動,你們竟敢擅闖登基大典!”
王太傅第一個站了出來,有些慌亂地對著這群士兵大喊著,而祭台上,已經快走到頂端的新皇,見此場景,也被嚇傻了,一個不注意,竟然當眾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數千名士兵身穿黑色鎧甲,氣勢驚人,就在王太傅驚慌不已之時,兩個令他更加目眥欲裂的身影從士兵後麵走了出來。
一個,是早已經被打入天牢的張武侯,另一個,竟然是已經墜河而死的先皇!
看著那與先皇一般無二,身量頎長,容顏俊美的青年,王太傅瞳孔劇烈收縮,當即失態。
“這,這不可能?你怎麼會……”
“朕怎麼會活著?對嗎?王太傅為了除掉朕,還真是煞費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