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雙亡,才貌俱佳,還是個秀才公,放在以前,薑老爺是不敢想的,可這不是這次偶然間門於他有了救命之恩嗎?
薑老爺早就打聽了,這書生最重恩情,而自己的大女兒長得好看,也有才情,美名遠揚,配他個秀才公那是綽綽有餘了。
想到此,薑老爺喉間門那口茶滾了滾終於咽了下去 。
日子如流水一般走過,眨眼間門半個月過去了,薑府內,薑玉顏終於不鬨了,默認了那個書生的存在,隻是自從書生進了薑府,彆說大門了,薑玉顏是連自己的院落也不肯邁出一步了。
反倒是一向惹禍的薑望舒,整日裡不知著了什麼魔,也不鬨騰了,見天地往書生院子裡跑。
嗯……跑過去欺負人家。
這是一處剛剛翻新過的院落,石板路日光下泛著釉色,院內一角剛剛栽種了兩三年的青桐已經超過了院牆,鬱鬱蔥蔥地朝著牆外蔓延,風一吹,巴掌大的葉片嘩啦啦作響,仿佛有無數個人在扇風,為夏日也帶來了一絲涼意。
而此時,院內靜悄悄的,下人們頭也不敢抬,支棱著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
“這是……怎麼了?”
身量矮小的管家擦著汗,終於來到了院子裡,被這低氣壓驚了驚。
“薑管家,是二小姐,正纏著路公子,要他,要他……”
薑管家有些著急:“要他什麼?你快說啊。”
那位下人支支吾吾半天終於說出口:“要他,要他下廚做菜。”
薑管家臉色頓時一變,要一個讀書人下廚做菜?這不是侮辱人嗎?
要知道現在讀書人秉持著君子遠庖廚的觀念,倘若一個陌生人要求一個讀書人去做菜,那絕對是會被視為侮辱他們的人格,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啊!
老爺還指望著招路公子做贅婿呢,怎麼就先把人得罪死了呢?
“哎呦,我的二小姐,這,這,你們怎麼不攔著點呢?”
那位下人委屈道:“這,管家,二小姐那力氣,小的怎麼攔得住啊。”
那可是能徒手搬起一塊大石頭的神力啊,上個阻攔二小姐的人,至今還斷了胳膊躺著呢。
“你,你們,唉!回頭再收拾你們!”
薑管家一甩袖子,火急火燎地朝著院內正屋走去,剛剛走到門口,他腳步頓了頓放慢了,先支棱起了耳朵,試圖聽一聽屋內的動靜,若是把人的最狠了,又或者小姐把人打了,他也好圓場。
隻是……
薑管家聽著屋裡的笑聲,臉色有些古怪。
這聽著不像啊,他猶豫著,終於向前邁了一步:“二小姐?路公子?”
屋內人聽見了動靜,很快便傳來了腳步聲,是薑望舒跑了出來,她臉蛋紅撲撲,眼睛亮亮的,門外耀眼的陽光落在她的笑容上,臉上的黑斑在這一刻都變得仿佛不可怕了。
薑管家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間門,就被薑望舒拉入了房門,等他再緩過神時,人已經到了飯桌前,而他的眼前,赫然放著滿滿一桌子菜。
各個色香味俱全,堪比酒樓水準!
“這,這是……”
薑望舒高興極了,炫耀著:“是路沉星做的,是不是超級厲害呀。”
“這,這些都是路公子您做的?”
薑管家看著坐在桌前,一身青色長袍,眉目疏朗的青年,有些恍惚。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哈哈,路公子不僅不生氣?廚藝還這般好?哈哈哈,絕對是他聽錯了。
誰知下一秒,青年有些赧然道:“小生廚藝不佳,見笑了。”
薑管家心中吃了一驚,他反複打量著青年,隻見對方神情坦蕩,絲毫沒有因為被迫下廚而羞憤的意思。
說實在的,薑管家是看不上那些又窮又假清高的書生的,整日裡喊著君子遠庖廚,卻還要老母伺候他一個手腳健全的人,著實虛偽!
因此,見青年如此舉止,薑管家心中不由得對此人更加高看一眼,心中想著,大小姐配此人倒是極好。
這麼一打岔,又是耽擱了不少時間門,當背後的日光照得薑管家熱騰騰,渾身冒汗的時候,他擦著汗終於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了。
薑管家一拍腦門:“哎呦,瞧我這腦子,差點把正事忘了,我的二小姐呦,快快快,跟我來,老爺在正堂等您呢。”
“您不知道吧,慕家大少爺,您的未婚夫來了!”
薑管家喜滋滋道,聽此,少女傻乎乎地眨了眨眼,還在消化著未婚夫這個詞,便被人給拉著走遠了,而屋內,本正吃著飯菜的青年,聽此,筷箸一頓,突然有些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