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無沒有邊際。
金色海洋孕育其中。
而在那片燦爛金色光芒之後,便是緩緩流淌的時空長河。
“你已經很強,但還不夠強,雖然給我帶來了一絲希望,結果卻又讓我感到有些失望。”
恢弘浩瀚的聲音在意識深處悄然蕩開,衛韜卻找尋不到它的來源。
隻知道它所代表的實力層次極高。
高到連他都需要抬頭仰望的程度。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聲音的主人在剛才出手,他最多能做到的也隻有拚命逃走,甚至還不一定能從其手中跑掉。
這是生命層次上的差距,唯有再次破境提升之後,或許才有可能觸碰到這一更高維度。
恢弘聲音漸漸散去,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再也找尋不到任何痕跡。
鴻蒙道體破限百段。
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最後一道枷鎖大山消失不見。
“將大部分神主吃完後,終於輪到我站在了通向封神的門前。”
衛韜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因為這道聲音的出現,心中莫名多出幾分緊迫感。
雖然對方隻是說了兩句話,並沒有直接向他出手,甚至連個麵都沒有露,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局麵,就必須考慮與時空主宰正麵交鋒的可能。
退,是絕對不可能退的。
而且以他如今的體量,就算是想退,怕是也沒有任何轉圜騰挪的空間。
唯有勇猛精進一路向前,才能為自己真正闖出一條生路。
衛韜思及此處,當即抬頭向上看去,尋找那扇通神之門的蹤跡。
但出乎他的預料,無論如何去感知尋找,竟然都無法發現那扇大門的存在。
這和幽黯神主的描述截然不同。
甚至不是大門出現的方式和樣式不相一致,而是到了他這裡根本就沒有出現的問題。
畢竟按照幽黯神主所言,彼岸之門算是通向封神那扇大門的縮略簡化版本,隻要破開了最後一道枷鎖,便會直接出現在修行者的感知之中。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無法觸碰,但隨著本源之力的不斷積累,通神之門就會漸漸由虛化實,直至能夠推門而入,自此踏入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層次。
之後便是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精力的積累,將本源之力化作“一片海洋”,待到這一步也完成之後,至尊神主的寶座就已經在前方開始招手。
在此過程中,一眾神主凝聚的本源之力各不相同,“本源之海”的容量也有著大小之分,這便是神主之間實力層次高下有彆的主要依據。
從最先封神成功的冥淵、太虛和玄元作為起始,一直到最後推開那扇大門的伽藍神主為止,基本上沒有誰違反這一定律的存在。
直到他穿過那道斷層深淵,從時空長河之中出來,才終於打破了這延續不知多少歲月的鐵律。
甚至能夠以未曾封神的“凡俗之體”,將一個又一個至尊神主嚼吃下去。
即便是相互衝突的本源之力,也在神秘氣息和諸法歸因的共同作用下融合一處,化作鴻蒙道體發展壯大的絕佳養分。
或許這就是它說他很強,讓它生出一絲希望的原因。
但接下來又不夠強的說法,難道是它提前便發現了那扇大門並未顯現,因此判斷出他無法成功封神,所以才讓它從希望變成了失望?
衛韜正自疑惑,忽然從沉思中驚醒。
他緩緩轉頭,朝著身側黑暗虛無深處望去。
便看見幾道光芒由遠及近,速度飛快朝著金色光芒不斷靠攏而來。
還有越來越清晰濃鬱的神主本源之力,隨著這幾道光芒一起映入感知。
“竟然是玄元神主!?”
“牠不是前往黑暗虛無儘頭,尋找可能存在的真正彼岸了麼,怎麼突然又返回到了時空長河之外!?”
就在此時,幽黯神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起來有著難以置信的驚訝語氣。
“玄元神主,最強的三神主之一?”
“但是在我的感知之中,他為何會如此弱小,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羊羔。”
衛韜緩緩眨動眼睛,有如實質的目光從幾道光芒掠過,注意力很快被黑暗虛無深處吸引過去。
那裡,在幾位至尊神主後方,似乎有一團模糊不清的陰影湧動。
它沒有固定形狀,占據了不知多少空間,仿佛整個黑暗虛無都是其身體的外延。
甚至以衛韜此時的龐然身軀,在其麵前都變得渺小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衛韜屏息凝神,深入感知。
幾道本源之力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透過各種不同的光芒,看清楚位於其中神主的身材樣貌。
位於最中央的那道紫色霞光,應該便是玄元神主的本源之力。
衛韜心中泛起一絲好奇,凝聚目力透過紫霞與玄元神主對視。
從那張清顴瘦削的臉上,清晰看到了驚訝疑惑,以及恐懼迷茫的神情。
或許就連玄元神主自己也想象不到,他明明是朝著遠離時空長河的虛無深處不斷前行,想要探尋黑暗儘頭可能存在的永恒彼岸,結果卻毫無征兆再次返回到了這片金色光芒的近旁。
然而這並不是重點。
更可怕的是,在金色光芒之外,竟然出現了如此恐怖的妖魔。
就像是一頭猙獰巨獸,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這種出乎預料的展開,恐怖至極的體驗,即便身為最強三神主之一,也讓他思緒激蕩難以自持。
衛韜隻看一眼,便從玄元等神主身上移開目光,再次將注意力凝聚在那團仿佛無儘延伸的陰影上麵。
與愈發清晰可聞的本源光芒相反,黑暗虛無深處的陰影卻若隱若現,似乎並不存在一般。
衛韜皺起眉頭,眯起眼睛再看。
雖然隻是相當微小的動作,卻引起黑暗虛無空間的不停動蕩。
就連那片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以及位於光芒之後的金色海洋,也隨之湧起了陣陣滔天大浪。
而當他將全部精神投注過去時,眼前毫無征兆猛地一黑,仿佛在刹那間失去了所有一切感知。
但就在下一刻,黑暗最深處卻又有一道光芒亮起。
那是一片刺目欲盲的純粹白光。
而在白色最盛處,又隱約可見一幕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景象。
那裡仿佛出現了一個黑點,卻又像是一方墨色平麵。
更進一步探查感知,卻又似乎化作了立體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