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開啟眉心靈竅?
我隻能說這毫無用處。”
滕宵忽然打破死一般的寂靜,開口說道,“不過我有些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將幽玄詭絲進入到了體內,莫非就是你在不久前殺死了詭婆婆?”
“不止是詭婆婆,我連桂家後人都殺了個乾淨,那座莊園也是被我一把火燒了個通透。”
衛韜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麵無表情接著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你們在珞水城安插的費家眼線,同樣被我一把抹去。”
“哦,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你知不知道前幾天跑到清風觀鬨事的赤練仙子?”
“她也是你們的人吧,可惜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就連日常生活怕是都無法自理。”
滕宵深吸一口氣,口鼻間充滿血腥味道。
“你找死!”
他猛地向前撲出,卷起一道腥風狂飆而至。
衛韜童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那團暴漲的青色氣息。
身體陡然繃緊到了極點。
激怒對方,引其出手。
如此才能打破其猶如枯井毫無波動的心境。
在由靜到動的驟然轉換之間,尋找到那脫身的機會,甚至是轉敗為勝的可能。
轟!
衛韜怒吼咆孝,氣血真勁毫無保留爆發,並蒂雙蓮全力出手,硬生生頂住了潮水般湧來的攻勢。
雙方有如兩頭狂暴巨獸,所到之處牆倒屋塌,煙塵飛揚,將院裡院外打得七零八落,遍地狼藉。
轟隆!
一次前所未有的激烈對撞過後。
衛韜以胸前骨甲碎裂,肉瘤爆開為代價,終於打破了滕宵渾然一體的狀態。
血月真勁螺旋爆發,同樣在其腹部留下一道巨大的掌印。
兩人各自踉蹌後退。
跌坐地上大口喘息,掙紮不起。
微風徐徐吹過,濃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
透過房間外牆破開的大洞,迅速蔓延到屋內。
就連桌上的燭火,似乎都被染上了一絲澹澹的紅色。
片刻後,還是滕宵先站了起來。
“內腑震動,我怕是被你傷到了修行的根基。”
“不過我已然練臟大成,外圓內方,渾然一體,真勁氣血生生不息。
你想要和我拚消耗,那是完全打錯了主意。”
滕宵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身體緩緩縮回到普通人高度,從地上撿起一柄斷刃長刀,一步步靠近過來。
衛韜同樣維持不住超過三米的身高,靠坐在一截倒塌的梁柱旁,麵色慘澹大口喘息。
從恢複速度來看,要比滕宵慢了一籌不止。
他艱難伸手,摸出從赤練仙子處得來的幽玄丹,看都不看般一把塞進口中,閉著眼睛沉默不語。
體表還在湧出大團鮮血,迅速在地上形成一片不斷蔓延的血泊。
“這家夥神智失常,已經瘋了!”
滕宵微微一怔,表情有些感慨出神,“你竟然將幽玄丹當成療傷藥物如此吞服,簡直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你是怕被我殺死,所以想要搶先一步自殺麼?
等一下你體內的血靈絲便會直接失控瘋長,我倒要看看你會落得一個怎樣淒慘的死法。”
他停下腳步,甚至向後退出一段距離,免得即將出現的變故影響到自己。
畢竟幽玄詭絲這種東西,在三十年前便在造成過一場內亂,死掉了教中不知多少武者。
直到現在都還沒能真正研究明白,小心謹慎一些也是應有之意。
刺啦!
衛韜體表皮膚猛地撕裂出密密麻麻的口子,一蓬血霧爆開,遮蓋住了密密麻麻的腥紅絲線,在其中瘋狂亂舞。
唰!
他身體扭曲,頭發披散開來,瞬間變成猩紅顏色,看上去妖異而又恐怖。
“這種死法,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每次都讓人感覺有些不適。”
滕宵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又向後退了一步。
不想讓對方自爆後的幽玄詭絲飛濺到他的身上。
血霧漸漸散去,滕宵悠悠歎了口氣,甩掉腳尖上沾染的一小團汙漬,就要準備離開。
噗通!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聲如擂鼓的悶響。
這是心臟在劇烈跳動。
噗通!
又是一聲悶響,就從身後傳來。
滕宵深吸口氣,緩緩轉回身體,看向了衛韜所在的位置。
恩!?
他的童孔驟然收縮,不足針尖大小。
眼眸深處映照出一幅奇幻詭異的景象。
在那個人的身上,顏色猩紅的幽玄詭絲還在瘋狂亂舞。
不過數量上竟然比剛開始時急劇減少。
而不是在短時間內暴漲增加。
這種違反常理的變化,完全不符合詭絲失控後的一貫的發展趨勢。
滕宵眉頭緊皺,眼睛眯起。
仔細觀察著那道癱坐地上的身影。
片刻後,他眼神陡然一凝。
發現了詭絲減少的根本原因。
這個家夥,體表血色網絡浮現,似乎正在不停將幽玄詭絲當做食物,毫無障礙進行吞食。
所以說,剛才那些幽玄詭絲的瘋狂亂舞,或許並不是失控後以血肉為養料的急速增長,而是拚了命的想要逃離。
但卻被那些血色網絡緊緊糾纏束縛,一點點將它們又拉了回去。
“此人身體天賦異稟,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我若是能將他帶回總部,絕對是大功一件,甚至有可能得見隱居漠州的那位大人,獲得無比豐厚的獎勵。”
啪嗒!
啪嗒啪嗒!
滕宵一念及此,當即靠近過來。
他一腳踩進血泊,濺起一蓬蓬血水。
卡察!
他毫無征兆停下。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莫名麻癢刺痛的感覺就從那裡傳來。
密密麻麻的猩紅絲線,就像是一根根毒針,循著真勁薄弱之處,悄無聲息刺入了身體。
青色真勁暴漲,頓時將所有猩紅絲線截斷。
但就在下一刻。
“嗬……”
依稀間,滕宵隱約聽到了虛無縹緲的扭曲笑聲,就在自己意識深處直接響起。
中間還夾雜著嗚咽低泣的哭聲,不停在耳畔遊走回蕩。
“這是……”
滕宵陡然變色,保持了幾乎整場的通明心境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嘻嘻……
忽然間,小孩嬉鬨的笑聲同時響起,甚至壓過了扭曲笑聲和嗚咽低泣,將兩人同時籠罩在內。
就在同一時間,衛韜童孔驟然收縮,臉上不由得也變了顏色。
“那東西,竟然擺脫束縛,恢複了活力!?”
滕宵猛地轉頭,死死盯住了身後的那排房屋,眼神不可置信,還帶著許多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