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目光陰冷,齊齊看向門下的少女。
短發女孩迎上數道目光,不由自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身體也在瞬間繃緊。
衛韜隻看一眼,便移開視線。
聲音低沉說道,“房員外,你上次和道觀說的是剝皮實草,現在我聽到的卻是趁夜逃跑。”
“那麼,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又是假的?”
咕冬!
房員外艱難咽下一口口水。
麵色有些發白,額頭上刹那間一片細密冷汗。
衛韜停頓一下,語氣愈發冰冷。
“你要明白,本觀雖然護佑一方平安,卻也不是可以任由人欺騙的傻子。”
“執事大人,這都是小人的錯,都是小人沒有把話講清楚!”
房員外聲音顫抖,“那兩位師傅,確實是死了,小人隻是怕引起恐慌,才小範圍封鎖了消息,沒有大規模傳播出去。”
“至於我這頑劣的女兒。”
他說到此處,不住搖頭歎息,“她總是來追問此事,為了應付過去,也是不想讓她害怕,小人便隨口編造了謊言……”
衛韜沉默片刻,抬腳朝著院內走去。
“房員外不必緊張,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畢竟我們是過來解決問題,而不是要毫無必要製造新的問題。”
“執事大人寬宏大量,小人感激不儘!”
房員外抹一把汗水,終於長長呼出憋悶已久的濁氣。
緊接著便一疊聲喊著,“快點把席麵布好,不要讓執事大人等待太長時間!”
半刻鐘後。
幾杯醇酒入腹,房員外的麵色紅潤了許多。
再看看一旁端坐的衛韜,頓時便又大大鬆了口氣。
他連連敬酒,從頭到尾都在說著小意奉承的話。
“以前有著清風觀的庇護,整個曬金場一直安然無憂。
就算有過幾次流竄而來的匪徒,也被駐場的武者出手剿滅,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在下實在是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隻是這一次,不僅駐場武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從觀內過來,專門處置此事的兩個武師,也被剝皮實草淒慘死去。
原本在下已經有些絕望,甚至生出了拋棄家業逃離此地的念頭。
沒想到隻是將消息傳遞上去,執事大人便帶著強援當即趕來。
這一下壓在在下心頭的大石,終於鬆動了許多。”
“好了,我們此次過來不是為了吃酒,其他無關緊要的話也不用多說。
房員外還是先將事情經過詳細講述一遍,也能讓我們有個大致了解,確定探查的目標方向。”
衛韜吃了幾口菜,飲了幾杯酒,便將餐具放下,向後靠坐在椅背上麵。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房員外陷入回憶,思索著慢慢說道,“就在八天前的那個早上,各個工頭照例提前一步前往場地,清點工具,準備當日的活計。”
“結果等他們到了才發現,住在沙場小屋守夜的人竟然不見蹤影。
而且不是一個沙場如此,好幾處地方都發生了相同的情況。”
“在下一開始以為是駐場守夜的人跑了,但稍微想想便覺得不對。
一來他們連這個月的工錢都沒領,此時跑了就恨吃虧;
二來若是單個人跑了還有可能,但好幾個人一齊跑掉,無論如何都不太可能……”
衛韜睜開眼睛,“在沙場裡麵,有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
“沒有,彆說屍體,就連血跡都沒有發現一片。”
“嗯,我知道了,你接著說。”
他點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房臨垣道,“後來,道觀駐守武師便趕了過去,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便從在下這裡要走了兩個護院,連帶著幾個粗使雜役,晚上就住在了那裡。
想要看一看還有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守株待兔,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衛韜夾起一快熏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所以說,他們晚上住了進去,然後同樣失蹤不見了?”
“執事所言極是。”
房臨垣眼神發飄,閃過一絲驚恐,“第二天早上過去,他們確實都不見了。”
“更可怕的是,這一次的沙場石屋,裡麵塗滿了鮮血,就像是有人在拿著最大號毛筆在裡麵蘸血作畫。”
“再後來,便是姓門的兩位武師,他們的實力明顯更強,過來之後一番探查尋找,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便直接沿著河邊的樹林一路追了上去,結果自此便失去了蹤跡。”
衛韜微微皺眉,“既然失去了蹤跡,你又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房臨垣陡然一個寒顫,“第二天,樹林邊上出現了一根十字木樁,兩位武師的屍體,就被穿透掛在上麵。”